打花牌,賭牌九,這些都是徐慕歡在朔州時學的。
那裡冬天冷且長,雪又厚,女眷裡通文墨者也不多,故聚在一起消遣時多是這些玩意兒。
當日她也覺得俗,但怕自己不會這些,日漸與她們疏遠了,便特地學了來,連芝蘭都不會,更別提劉媛和慕禮了。
故這邊花牌打得熱鬧,肖芝蘭便陪著徐慕禮和劉媛在碧紗櫥裡聊天,喝茶,等著一會兒開席。
“幾個月了?”
芝蘭見慕禮已顯懷便問。
“快六個月了,大夫說讓我多走走,也好生,我偏也閒不住,今日就來湊熱鬧了。”
聽見慕禮說話聲,徐慕歡想起前幾日送到她家裡的幾個婆子丫頭來,便扭頭問道:“那幾個人你還使得慣?若是不合心意,我重新挑幾個送去。”
“她們都很好,你別忙了。”
慕禮打扇說:“只是郎君覺得家裡人太多些,我們家不如王府裡規矩多,人口多,下人多了倒不清靜。”
肖彥松是肖芝蘭的親哥哥,在場的人於這些家事上不好多嘴,但只她什麼都能說。
故勸徐慕禮道:“別聽他的,我還不知道他,甩手掌櫃似的,如今你懷了身子,比往日要更精心些對待,更別提生出來後,沒人手誰來伺候呢。”
“外頭臨時找來的哪比家裡的體貼。”
“指望他?那就更指望不上了,不說公務忙不忙,他是能洗尿布還是能哄睡覺?”
“他若是再嘴碎唸叨,我先上門去罵他,責備他不知道心疼人。”
劉媛見她姑嫂二人關係好,便笑著附和道:“肖娘子雖是向著你,可說得也有道理。”
又幫著肖彥松說了幾句話,道:“不過肖大人這人就是愛惜官聲而已,我們做了十幾年鄰居了,他倒也不是不知心疼人。”
徐慕禮掩嘴笑了下說:“我知道他愛惜官聲,故說完後也沒跟他辯駁,但前天作了個法兒治他。”
“你快講來”
芝蘭與徐家姊妹自小的情分,小時候什麼氣不淘。
聽罷,一臉興致地問。
慕禮忍不住一笑,說:“我故意放丫鬟、婆子們一整天什麼也不幹,晚上他回來時,飯也沒做好,茶也沒沏,水壺裡都是空的,屋子也沒燻,還堆了純兒和卓兒換下來的髒衣服。”
“他一下就懵了,慌張地問我怎麼回事。”
“我便躺在床上,扶著肚子說‘你不是嫌人多麼,姐姐送來的人都叫我送回去了,本就事多,又添了我這麼個大著肚子的要格外照顧,人手就不夠用了唄’。”
“我看他憋了半天沒說出話來,半晌才坐那,說‘他前兩天想得不夠周到,讓我要麼把人都請回來,要麼花錢買幾個,也別這麼亂著’。”
肖芝蘭聽罷大笑起來。
“還得是你,專治他這些迂腐的毛病,只一招就讓他啞口無言了。”
碧紗廚外頭打牌的人也都聽見了。
吳涯乜了眼慕歡,感慨道:“你家姊妹都頗具馭夫之術。”
“眼光好罷了”
徐慕歡得意的晃了兩下頭,“挑得郎君脾氣都好。”
“若真是四五六不懂的畜生,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罵你一頓呢。”
薛翎打外頭回來,熱得喝了一大盞子水,站在慕歡後頭,邊看她的牌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