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怎麼這麼多落馬摔傷腿的。”
聽月薔來報張府夫人馬車出意外摔壞了腿在恣意園暫留的事情後,徐慕歡嘟囔了一句。
“張夫人馬車滑落的地方就是崔先生落馬的地方。”
月薔正伺候徐慕歡打香篆。
今年新供的香種,說是叫雲酥香,內侍省按例給了長寧府一些。
太妃不喜用香,且覺得這雲酥香的氣味略似龍涎香,也不適合寡婦用,故全給了徐慕歡,讓她在西府熏熏。
這雲酥香是寧州進供的,特別之處在於調香時加了一味極特殊的酥油。
這酥油是花朵之精萃混上蜂蜜等幾種香甜之物調和而成的,故燃起來照比龍涎香多幾分香膩膩的滋味。
猶如嚼了一口蜜酥後唇齒留下的芳甜,久久回甘。
月薔用小鑷子從裝隔香片的錦盒裡選了一個拿出來。
繼續說道:“那條路是下了官道後入城必經的,因地勢緣故本來就窄,去年秋汛時,附近的河漲水,頭一遭兒漫到路邊去,將路基沖壞了,工部搶著下雪前臨時修補上,可沒過幾日又被壓壞了,官府只得說開春地開了凍再好好修一遍。”
“偶有天晚趕路的,外鄉進城不知道的,豈有不摔的道理。”
“昨晚下雨,天黑的早,車伕又著急趕路,大意中馬失了蹄。”
慕歡小心地將隔香片放好,嫋嫋的煙沒會子便盤旋而上,馨香也縈繞開來。
“張夫人怎麼樣了?接回去了嗎?”
“接回去了。”
月薔奉茶來,答:“今兒一早張府請了太醫過去又看了一遍,我聽管家媳婦說,張夫人腿腫的老高,怕是半年下不了地。”
“崔鏢頭怎麼樣了?”
慕歡喝了兩口茶再問。
之前月薔來回過話,說是崴的不嚴重,那崔護有些功夫本事在身上,落馬時用些輕功護著自己。
既然崴的不重,這傷也養了兩三個月了,怎麼還沒好?
徐慕歡倒不是嫌他,只是擔心這傷三個月都沒養好,別是大夫誤診了,他們靠武藝吃飯的人,若耽誤了,手腳落下毛病可不行。
“他——好的差不多了。”
“上個月其實就、就能走動自如了。”
月薔說話怎麼積黏起來了,她可是個最響快的人。
慕歡撂了茶碗,瞧了眼月薔,只見這丫頭不知怎的臉上飛了兩團紅雲去。
嘴角、眉梢都淺淺的含著笑影兒。
像是知道了什麼高興事兒但不好意思往外講,只能偷偷的笑。
“崔鏢頭傷好了你怎麼這麼高興啊?你這段日子關照他,他給你謝錢銀子了呀?”
徐慕歡全然不知月薔與崔護這兩人在這段養傷的日子裡竟養出感情來,見月薔這神態一頭霧水的問。
“姑娘,您這不是存心臊我呢麼。”
月薔連帶著耳朵根兒和脖子根兒都一起紅。
在月薔心裡,徐慕歡是個心明眼亮的。
旁人看不出門道兒的事她能踅摸出一二分,旁人能看出一二分的,沒準她猜透一半了,今日怎麼沒看懂她的心思呢。
“這、你不會是看上了崔鏢頭吧?”
月薔這嬌羞赧然一笑,不必說,傻子也懂了,徐慕歡還能不懂。
再不懂那可就是裝不懂了。
“你真看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