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隻大肚錦鯉,用亮晶晶、金粼粼的紗和紙糊的,點上燭後像一隻會發光的龍魚,尾還會擺動。
說是若能將許願的紙鳶投進錦鯉口中,就能心想事成。
路邊好幾家賣紙鳶的,一文錢兩個,遊人都快搶起來了,一時間出現‘洛陽紙貴’的場面。
那些不捨得花錢買的人,便拾起地上未投中掉落的紙鳶,也湊熱鬧的往裡投。
徐文嗣花了一文錢只要了一隻,託在手心看著那隻用最普通的紅紙疊成的紙鳶,覺得好笑又可愛。
“誒喲!”
徐文嗣明明是被撞的,撞他一趔趄的人卻低低地叫了一聲。
那隻被他託在掌心的紙鳶也隨著他的一趔趄跌落在地,還被踩扁了。
“不好意思,我賠你一個紙鳶。”
踩他的是個女孩子,也就十二三歲,娉娉嫋嫋的年歲,戴著冪籬,穿著桃粉色的斗篷,不好意思的朝徐文嗣福了下身子賠禮說。
“無礙”
徐文嗣要給她回禮,誰想人太多了,還都是蹦起來投紙鳶的人,他一彎腰撅屁股,就被人又撞了一趔趄。
還是那姑娘身邊的一個媽媽伸手拉了把徐文嗣,他才沒被撞倒。
見此場景,那姑娘和她的丫鬟具掩嘴笑起來。
“我買了好多紙鳶都沒投進去,只剩這一隻了,賠給公子吧。”
她身邊的丫頭把僅剩的一隻紙鳶遞與徐文嗣。
徐文嗣竟將紙鳶拆開來,重新摺紙鳶時將兩文錢折進了紙鳶的肚子裡,轉身朝著不遠處的錦鯉一投,輕巧地投進錦鯉的大嘴裡去。
“現在請姑娘許個願吧。”
徐文嗣轉身過來,見那姑娘撩起冪籬,張望著投進去的方向,眨著眼睛有些猶豫的問“這樣算嗎?”
徐文嗣笑了,答:“沒說不許這樣呀?”
那是一張未經風霜的臉孔,像三月裡初放的梨花般純潔不染纖塵。
柳眉杏目、桃腮櫻唇,都在她還帶著嬰兒肥的圓嘟嘟的小臉兒上完美的嵌著。
聽罷,那姑娘也笑了,梨渦淺淺。
她放下輕紗,朝著錦鯉的方向默默地許了個願。
“姑娘,願也許了,咱們走吧。”
身邊的婆子催促道。
那姑娘又朝徐文嗣福了下身子,道了聲多謝。
徐文嗣趕緊還禮,再抬頭時,那姑娘已淹沒在人海里,不知去向了。
所謂‘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