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撐了傘,但身上穿的披風和斗篷還是被雨打溼了一些,回驛館後,慕歡讓月薔將淋溼的衣物都掛起來晾晾。
阿元在回來的馬車上就被俞珩拍睡了,奶孃抱她到隔壁時竟一點都沒醒。
天下雨,俞珩膀子難受,慕歡便拿了藥油和膏藥給他舒緩。
“我們能在邊城逗留幾日?”
出門在外,慕歡只對鏡卸了釵環並沒有拆頭髮,額前落下兩縷發,俞珩伸手去理了下。
“新任刺史大後天才到,四哥迎他前往朔州。”
劉百石是個什麼人徐慕歡心裡有數,故提起新任刺史她抬眸看了眼俞珩。
想必新來的這個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這次迎接,除了你還有誰?”
“封地內各處太守陸續都到了,咱們來的最早。”
這驛館內隔牆有耳,不適合聊私事,故慕歡沒再多問。
“對了,王娘子的婆家人來了,她公爹李大人。”
慕歡聽罷一愣。
她以前聽俞珩說起過,李茂時的父親李幹不是什麼大官,好像就是京城禁軍裡的一個教頭。
接替劉百石的這個賈敦肯定是太后親近的人。
李家的兒子是安王府提拔起來的,怎麼也效力不到賈家跟前去。
“李大人來看孫子,茂時這一房是單傳,就李兄這麼一個兒子,得了孫子李教頭高興的不得了,竟上疏奏請出京看孫子,陛下體恤他年老,又是人倫常情,就準了。”
“卓相邊說賈敦要來赴任,讓李教頭隨行而來。”
這麼小的官職,掀不起什麼樣的風浪來,故朝中也沒人忌諱這個李幹。
徐慕歡莫名覺得事情絕對不簡單,她黛眉輕蹙盯著俞珩看。
慕歡從沒吹過枕頭風,但此時兩人吹了燈躺下後,她翻過身,挨的俞珩極近,唇幾乎是貼在他耳上耳語。
“宗璘,我心裡亂,覺得沒那麼簡單,你一定要小心。”
‘女人的直覺真可怕’俞珩看了眼枕畔的慕歡心中暗想。
確實沒那麼簡單。
京中安王的親信有密報,說是王家因與安王府從甚過密被陛下冷落,甚至被叫去當面訓斥。
李家這會兒還要頂風而上來西北,難道不該避嫌嗎?
俞珩與俞錚也反覆私議過,要麼是李家意圖轉投賈家,覺得新任刺史派駐正是投靠的好時機,特來朔州勸說李茂時。
畢竟陛下的身體這次真的拖不下去了。
或者李家不曾‘變節’,而是代無法出京,甚至在京中都舉步維艱的王家來西北傳遞訊息。
可究竟是什麼訊息連密信的方法都靠不住,要如此冒險,找藉口親自來。
俞珩相信,即使李幹這麼個小人物,卓相和賈太后也會在沿途設了無數眼線盯著他。
“歡歡,你留到後天,然後下午就啟程去朔州,去安王府。”
她跟王妃在一起,俞珩還能放心些。
“好”,慕歡鄭重的點了下頭。
如今,這局勢簡直就像這天氣——山雨欲來風滿樓。
……
李幹來西北的確不是為了看孫子,不過也沒有變節,他是俞錚揣測的後一種,替王家傳遞訊息。
受親家王尚書所託,李幹必須將陛下立儲的密詔親手交給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