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欠條上即使沒濺上鮮血,也有著馬掌櫃的冤魂,難道王老爺就不怕作孽,得了現世報?”
王戴德雙肩也垂下去,長舒嘆了口氣。
“我就知道內個混賬不是東西,早在當鋪偷換東西時就該把他攆出去,是二房的老二非說看在親戚的面子上放他一馬,讓他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這下好了,出了人命,把人家騙死了,我也不管他了了,我王戴德活了四十幾年也沒做過這麼大的孽。”
說罷,他示意管家上前來。
“領個路,帶他們去胡家。”
“要是胡平跑了,只剩家中妻小,你就再領個路去二老爺家,都是他整日弄些不三不四的侄兒外甥來添亂。”
王戴德鬆口有了話,徐慕和也不耽擱,趕緊起來告辭。
“管家,請您給寫個地址吧,今日我只帶了貼身的兩個僕從,恐怕隻身前去要賬不安全,打算做了萬全的準備再去。”
徐慕和還是很謹慎的。
那管家擺手笑了笑說道:“娘子不必怕內個孬貨,他還有內個剛性,這會子指定躲在他姑姑家中,只是難在你去要了,他即使有錢也不肯給,這人簡直就是個賴子。”
“怎麼還有這樣無恥的人”,月芙聽了都皺眉。
管家捋須一笑,“當初在當鋪抓住他偷換東西,讓他把錢吐出來平賬,他就躺在地上不起來裝死,夥計往他臉上啐唾沫他還嬉皮笑臉的,渾身沒有二兩重,看著是個體面人,其實就是個賴子。”
“我看你們兩個娘子跟一個小爺們是弄不過他的。”
管家寫了地址交給徐慕和。
“我們老爺之所以替他隱瞞,一則是不知道出了人命,二則是這人實在會賴,早晚還得來家裡也賴幾個錢呢。”
徐慕和拿了兩家的地址與管家拜別,上了馬車。
“姑娘可有打算?是直接去胡家嗎?”
徐慕和搖了搖頭,略有思忖的說:“管家說這人是個賴子,那我們即使打他罵他,他也不怕,送去告官,恐怕他寧願進去坐牢,也不肯吐出錢來,我們不是來懲惡揚善的,我們是來要錢填補虧空的。”
月芙撅起嘴來,“對付這麼個滾刀肉,咱們豈不是沒招數了?”
“會有辦法的”,慕和收好地址。
“只是咱們不能硬來,要智取。”
月芙想不出好辦法,跟周凡看了個對眼兒,他二人是一點法子都沒有。
……
從王戴德家裡出來後,慕和讓四九故意去王戴望和胡家附近散播訊息。
就說從明州府來要債的第二批人已經被王老爺打發走了。
想必躲債的胡平肯定是日日注意這王戴德的宅子,有點風吹草動就會知道。
所以故意讓四九去散播假的訊息,好讓他以為危機再一次解除,放心下來。
畢竟他們僥倖認為幾個外鄉人是鬥不過他們這些地頭蛇的。
“姑娘,您讓四九去散播這些訊息做什麼?”
月芙看著一直在做刺繡的徐慕和追問,她怎麼如此的氣定神閒。
雖然她知道徐慕和是徐家最坐得穩的姑娘,可實在看不出這把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你就先不要多問,只聽我的吩咐,最後自然明白。”
散出訊息地這兩日,徐慕和還派了臉生的周凡去王家和胡家周圍晃悠,監視胡平和王戴望的行蹤,以及他們家的人口數目,有多少僕役,作息時間。
越是仔細越好。
周凡也是真機靈,觀察了兩日後將王家養了幾隻雞都數清了。
他因為會爬樹,所以能隱蔽在院子外頭的樹上,將內宅看得一清二楚。
“胡平就藏在王戴望家裡,平日足不出戶,九哥散出訊息的內天他在門口露了次面,再就沒出來。”
“每日只餵雞做些雜活兒,他們家沒幾個僕從,那王娘子有個小丫頭,王戴望有個老僕和一個小么兒,都在門房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