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歡有了身孕就不能再操持風箏比賽的事情,去採辦艾草的事就落在了芝蘭身上,好歹還有吳涯做幫手。
一早上,芝蘭和吳涯就出發,眼看著中午還沒回來,慕歡坐在窗前有點焦急的張望。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從淅淅瀝瀝變成稀里嘩啦。
“姑娘怎麼坐在風口裡連件披風也不穿,姑爺知道要訓人了。”
月薔趕緊翻出件披風給她搭上。
“濮陽呢?”
“姑娘忘了?姑爺今天當班巡防,做些了糕讓他送去,夜裡餓了也能墊墊,剛去沒會子。”
慕歡仍是張望著點了點頭。
“我是想芝蘭怎麼還沒回來,想讓濮陽去尋尋。”
“姑娘,如今馬匪都剿清了,還擔心什麼呢?想是採買的東西繁多,又難得出門一趟,肖家姑娘遲些就回來了。”
“月薔,你帶著傘去門外迎,她是坐著曹家的馬車去的,進巷子還有好幾步路,別淋溼了生病。”
慕歡還是擔心,忙遣月薔去。
本來青瓦巷這邊就地勢低窪,下了好一會子後雨水都聚過來,在巷子裡汪成一大潭。
月薔看了看自己的繡花鞋,這水深的沒腳脖子,踩過去鞋就糟踐了。
“你家姑爺今天當值,別等了。”
月薔正站在門口焦急的張望就聽見有人與她搭話,竟是姑爺的同僚薄郎君,騎著馬還擎了把傘。
這位薄郎君以往來家裡做過客,所以算是諳熟。
月薔朝他福了福身子說:“郎君不知,我家一位姑娘同曹家的吳娘子去採買艾草了,走的時候也沒帶傘,馬車入不了巷子,怕她淋溼,我家娘子要我帶著傘來接,可這水汪的這麼深,我怎麼過得去啊。”
薄淩河接過月薔的傘說:“你站在這等吧,我幫你去那邊看著曹家的馬車,放心,不會讓你家姑娘淋著的。”
“那就多謝郎君了。”
月薔鬆了口氣,她這可是剛做的繡鞋,寧願脫了提著也不捨得蹚水過去。
只是月薔沒想到,這一場大雨,是月老牽的紅線,這雨天裡晃悠悠路過她家門口的薄郎君,正是月老送給肖家姑娘的有緣人。
……
“這雨怎麼越下越大?”
快到巷口,吳涯掀了車簾朝外看去,車上載滿了採買來的物品。
“要不咱們等等吧,等雨勢小一些再走。”
芝蘭有些冷的搓了搓手臂,朔州的天氣一沒有陽光便涼起來。
“可是曹家的吳娘子?”
薄淩河等了一會兒便看見一輛馬車駛過來,掛著曹姓的牌子。
“這是誰啊?”吳涯並不認識。
“好像是薄郎君,與俞郎君是同僚,我在俞家見過他。”芝蘭認出他來。
薄淩河夾著傘過去,下馬說:“俞家小丫鬟正在門口迎她家姑娘,門口汪了很深的水過不來,恰逢我路過,叫我把傘送過來。”
薄淩河將手裡的傘又給了吳涯的婢女,“這把傘給娘子一會兒下了車用吧。”
他的傘幾乎都給芝蘭遮著,自己大半個身子都被淋溼,雨滴沿著他的濃眉和下頜流下來。
芝蘭沒有騎過馬,軍中的戰馬本就高大,她笨拙的登了兩回都沒上去。
薄淩河剛要伸手幫她一把,但芝蘭未出閣,哪曾與男子有過拉扯,嚇得一躲,轉身怯怯的說:“要不,我還是蹚水過去吧。”
車上的吳涯見這情形也忍不住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