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氏也沒個體面,當面就解開那銀子包看,然後笑起來,說道:“今年你二侄兒討了娘子,家裡多了一口子,又艱難了不少。”
“娘子,你這是還嫌五十兩少了?”青萍眼睛立起來。
“這還是我家娘子攢的體己錢,如今大爺沒了,都是西府徐大娘子掌家,日後想要五十兩也沒有了。”
“她再能你也是嫂嫂”,覃氏語氣高漲,一臉不服氣,“長嫂如母,她敢苛待大房娘子?”
程尋意冷眼瞧她那個粗鄙的樣子,“你若是替我抱不平,我送你去西府坐坐,給她講講什麼是長嫂如母,你也是做長嫂的。”
覃氏氣焰下來,又是嘿嘿一笑,“她一個年輕夫人我不與她口舌,倒是你也該為自己想想,多爭些金銀將來傍身,你不如我有兒子,鷺姐兒嫁出去那就是別家人了。”
她生的三個窩囊廢有跟沒有什麼不同,只知道像是蛀蟲一般躺在爹孃的身體上吃喝索要,逼得老孃三天兩頭去親戚這借錢。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自己顧好自己吧,青萍剛才說的沒錯,以後我連著五十兩都拿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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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氏聽她這麼說先是驚懼,然後又嘻嘻笑起來,起身推著自己領進來的姑娘往前走了幾步,挨著程尋意更近的椅子坐了,說:“我為你謀劃了,這次來就說這事兒的。”
“你能有什麼謀劃?”程尋意打量了下那姑娘問。
覃氏一臉肅整,說道:“這是你二弟的大女兒,你沒見過的侄女,喚作鳳姐兒,小名兒叫英鳳,模樣生的多好,銀盤面水杏眼,桃紅目柳葉眉的,今年也十六歲了。”
她笑意盈盈的看著英鳳稱讚,如同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覃娘子,您不是想讓我家娘子給她在京中尋婆家吧”,青萍質問,“我家娘子可沒這個閒工夫。”
覃氏瞪了眼插嘴的青萍,“這親事不就在眼前麼,長寧王,給府上二爺做側室,這不就是現成的姻緣。”
“放屁!”程尋意從來沒有罵過人,這會子面露厲色,將她這輩子最難啟齒的話罵出來。
覃氏被罵的一顫,英鳳趕緊躲到覃氏身後,“姑娘,我這是為你考慮,如今家中權柄都交到西府去了,你女兒若嫁人了,你還有何依靠?不如在西府培植一個自己人,鳳姐兒若是過去將來也能保你錦衣玉食,給你養老送終啊。”
程尋意眯著眼心裡恨,“做什麼黃粱美夢,程家的女兒要送去給人做妾,你怎麼想的,還有沒有詩書人家的氣節!”
覃氏瞪了她一眼,都敗落成這副樣子,還管這些做什麼,“俗話說,寧做英雄妾,不做庸人妻,有你的面子,有程家的面子,難道一個側妃撈不到啊?”
“側妃?”程尋意冷呲一聲,“去年一個六品官的女兒要塞進來給俞珩做妾,還不是側妃,人家眼皮兒都沒抬一下,我有什麼臉面,程家比六品官有臉面?”
“不一樣,咱們這是親上加親。”
程尋意駁斥道:“不要再說混帳話了,我如今在人家屋簷下過日子,明鷺的親事都要靠徐娘子張羅,我這點事情還拎的清,我一個無子,孃家又無靠的寡婦,爭那些虛名做什麼,我只要安安穩穩的在東府伺候婆婆,自然錦衣玉食,有人給我送終。”
覃氏還不死心,遊說道:“英鳳這相貌,不比一般的小娘子美?送過去若得二爺青眼,那程家就不是這般田地了,再把程家的兒子叫到身邊當差,豈不是又發達起來,生下一兒半女那可就是王府的血脈,跟宮裡沾親帶故。”
程尋意被她的粗鄙氣的笑起來,聲音冷冷的,“你見過徐慕歡嗎?你知道她在京中女眷裡素有姿容過人的名聲嗎?這一個丫頭能比得上那風華正盛的王妃?”
“她總要老的,醜的,咱們英鳳一定有出頭日!”
“以色侍人何來長久,西府二爺從來都不是個好色之輩,若是俞璋還活著,你還能塞進東府要兩個錢花,徐娘子手腕過人,眼裡不揉沙子,性情潑辣,我東府裡敢撒潑的小娘哪一個不是被她治的服服帖帖。”
“這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孩子,肚裡沒點算計,只知道往床上爬,在人家跟前還想出頭?你去西府裡瞧瞧,人家那丫鬟都比這孩子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