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當年。
商陸掉在一旁的手機,其實還一直保持著通話。
商陸不知道的是,手機彼端的蔣方卓,聽到聽筒裡傳來商陸不知對誰低喝的那一句“別動!”時,人就已經僵住了。
而時隔那晚整整一週後的此時此刻,蔣方卓提著打包好的粥上了車,降下車窗和向南星告別。
當然還有被醉酒的趙伯言緊緊靠著,騰不出手的遲佳。
向南星知道他這是去找商陸,另外點的粥也是替商陸打包的,在蔣方卓點了道雞湯小米粥後,她順嘴提了句,請廚房在粥裡加點藜麥、紅棗一起熬。
雖然她表現得漠不關心,但蔣方卓能猜到,這大概是某種針對發燒的食療方子。
讓蔣方卓開著車在夜色闌珊中穿行,剪影落在車窗上,一如上週的那晚,坐在車裡的他,聽著未結束通話的電話那端傳來的,那些曖昧至極的聲音。
其實那晚他不該在宿舍樓下等著的。
就應該把遲佳安頓好了之後,而他回到自己家,睡個安穩覺——
不去管宿舍樓上的那對男女究竟會怎樣。
可他沒有這麼做。
商陸把向南星送上樓後,15分鐘還沒下來。蔣方卓作為一個過來人,很明白這15分鐘,足夠一個男人幹很多事。
蔣方卓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間點打電話過去的。
可他打了。
告訴商陸,遲佳的房卡在向南星的兜裡。
其實也是在變相告訴商陸,他和遲佳,都還在樓下等著。
商陸是個懂分寸的人,蔣方卓知道他會很快拿到房卡,下樓和他會合。
只是在那一刻,蔣方卓暫時遺忘掉了他自己的分寸。
這個分寸感,蔣方卓成功地拿捏了很久。不管是對於商陸還是對於向南星,他都是個前輩,是個學長,不是一個可以有一己私慾的男人。
可人總歸會有拿捏不住的時候,就像那一晚,他打了這通電話,打攪了樓上可能會發生的“好事”。
同樣是在那一晚,當商陸並沒有如他預料的那樣,很快拿著房卡下樓,當他聽到沒結束通話的手機傳來商陸的一句“別動”時,內斂自持如他,也是前所未有地僵在了駕駛座上。
就更別提隨後手機裡傳出的,出自向南星的那句:不準脫我衣服……
蔣方卓“啪”地掛了電話。
倒在車後座、醉到囈語的遲佳,被隨後響起的砰地一聲關車門聲驚醒了大半,醉眼朦朧環顧車內,怎麼就剩她一人了?
那時的蔣方卓,下了車,徑直朝宿舍樓走去。
向南星的宿舍,蔣方卓曾經來過,三樓右起第三間,門外放著的地墊,是有一次向南星約他吃飯、飯後隨便在商場的家居店裡買的。
這一年半,蔣方卓雖頻繁往返於北京紐約兩地之間,但其實,他超半數的工作依舊是在紐約。
葉氏的靶向藥物一直是主營方向,他負責的抗癌藥第三代,2期臨床試驗表現不佳,和fda耗了已經有一年多,他其實大可以直接把北京這邊的事務交給其他人來做,可他依舊兩邊兼顧。
每次身心俱疲地回北京待一小段時間,訴求都簡單——吃頓火鍋。
卻不知何時,漸漸演變成了,和她吃頓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