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提這個,”向南星最近都形成了習慣,每晚在被窩裡等他電話,在被窩裡翻個身,話題也翻了篇,“未來的科學家,你下學期就要交換留學去了,你實驗室捨得放你走?”
向南星本打算揶一揶他,不料卻被他簡短一句話給徹底揶沒了聲:“我下學期不去交換了。”
向南星愣了三秒。
“什麼?!”
掀開被子就坐了起來。
“誰讓我女朋友說,我一走她就要找過呢?”
商陸的語氣,壓根聽不出是真是假。
向南星瞬間臉色一變:“你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商陸沒回答。
向南星卻已經坐不住,她這人一旦軸起來,甭想腦子能轉過這彎直接起身開始找羽絨服:“你現在學校?你等著,我找你去!”
說完啪地就給他掛了。
向南星很快就拎著羽絨服、帽子、圍巾出了臥室,心裡雖急,但也知道躡手躡腳不吵醒隔壁房間的爸媽。
直到最後出了玄關,小心翼翼關上門,才徹底放開了腳步,一路鬧騰下了樓梯。
當然這一切都是向南星想當然——
實在是高估了老房子的隔音效果。
向爸向媽其實早在自家閨女大半夜驚呼了一句“什麼?!”的那一刻,就已經被吵醒了。
向南星走出臥室的那一刻,向媽都要起身出去逮人了,卻被向大夫攔住,低聲道:“八成是找商陸去了,隨她吧。”
向媽坐在床邊猶豫了半天,直到外頭不再傳來任何動靜,看來自家閨女已經出門了,向媽五味陳雜,回頭就照著向大夫腦袋來了一巴掌。
可把向大夫委屈的,捂著後腦勺半坐起:“是女兒偷溜出門,你打我幹嘛?”
向媽一臉憤懣躺回去,被子全都扯到她那一頭去,就留個被角給向大夫:“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當年和我談物件的時候不就總半夜溜出家門?”
當向大夫還在試圖扯回一點被角時,剛跑到樓下的向南星卻停住了一路風風火火的腳步——
商陸就在樓底下等著她。
他雖一身黑,防寒服的拉鏈也嚴實地拉到下巴,幾乎只露著半張臉、可那傾長的身影,向南星還是一眼就認出。
愣了幾秒,當即走過去抬腳踹他。
可惜被他輕松避開。
商陸順勢把她摟過去,把她手擱自己口袋裡握著。
夜裡真冷,她真暖和。
“你故意的!激我出來,你好在這兒守株待兔?”
向南星試圖把手抽回來。
反倒被握得更緊。
“我下學期真不出去了。”
他說話時呵出來的氣都是涼的,正呵在向南星耳朵上。
估計剛才打電話給她那會兒,他就已經在樓下待著了。
向南星在他身上蹭了蹭耳朵,才勉強蹭去了寒意:“我都說了我那是開玩笑的,你當真怕我給你戴綠帽子,寧願不出國?”
這麼兒戲?
一點兒不像他。
她這回試圖抽回手的力度可比之前大了不少,看來是真惱了,原本要笑不笑的商陸終於正了臉色。
任由她的手從他手心裡掙脫了去,卻不是因為她力氣大,而是他得空出手來,捧牢她的臉,免得她一生氣跑上樓。
樓道裡的感應燈差點滅了,又因商陸的聲音而亮:“我打算盡快讀完大學,盡快出國讀完研,盡快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