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攢了幾個月的補貼,託我在美國買了部手機帶回來,說是要送女朋友,”蔣方卓直接把盒子塞向南星手裡,儼然已經認定這份禮物是給她的,“這臺iphone3gs是智慧手機,跟目前國內的大部分都手機不是一回事兒,商陸挺會挑禮物。”
那是09年的向南星第一次接觸到這個概念,蔣方卓見她好奇地來回看包裝盒正反面,卻一直沒拆封,一笑,決定逗逗她,作勢一皺眉:“瞧你這反應……看來你不是商陸的女朋友?
向南星剛要開口,蔣方卓已作勢要把手機拿回來:“誤會了誤會了,手機還是先還給我吧。難不成他女朋友是鄒然?”
向南星一把擋下他伸來的手。倒不是真有多稀罕這手機,只是條件反射地去捍衛自己正牌地位:“什麼鄒然?是我!”
見她微揚著下巴,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蔣方卓優哉收手,噙著笑揶揄:“逗你玩兒呢,快給我們司機師傅指指路,找你小男友去。”
有了向南星這個活地圖,司機很順利地把車開到了目的地。蔣方卓跟著向南星上樓,一看她這架勢就知道她常來,可惜蔣方卓來不及開口問問,手機就響了。
蔣方卓看看來電顯示,便停在了臺階上,對上他幾級臺階的向南星說:“你先上去吧。”
蔣方卓接通電話後便開始說英文,看來是工作電話,向南星便用口型沖他說了個樓層數,自行先上樓。
鑒於昨晚發生的那一切,向南星總覺得見到商陸的那一刻會有些尷尬,但腳步卻是耐不住的輕快——就是很想快點見到他,不問緣由。
可等向南星到了實驗室門口,一邊理著頭發一邊準備叩門時,虛掩的門裡卻傳出了紀行書那略帶詫異的聲音:“你女朋友才大三吧我記得,就催你結婚買房啊?”
向南星準備叩門的手就此僵住。
隨後傳來的商陸的聲音,彷彿就是為了二次證明,實驗室裡這倆人口中談論的,正是此刻站在門外的她。
而當聽到紀行書問商陸“她知道你學生醫,還輔修數學都是為了以後出國轉人工智慧打基礎麼?”的那一刻,向南星莫名想到的卻是,剛才在來時的車裡,蔣方卓介紹那部手機時說的那句——
這臺iphone3gs是智慧手機,跟目前國內的大部分都手機不是一回事兒,商陸挺會挑禮物。
那一刻的向南星第一次意識到,商陸心之所念的,是一個她全然陌生的領域。
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差距。
向南星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實驗室裡突然的沉寂喚回了神志,還是被此刻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她循著腳步聲扭頭看去,蔣方卓正繞過拐角走向這邊。
向南星也沒多想,趕緊迎上去,正堵住蔣方卓的前路。
大概她的表情還沒調節好,蔣方卓見她有點過於著急的模樣,眉梢眼角剛染出一絲疑惑,就被向南星託著手肘帶走了:“實驗室沒人,他們可能去紫荊園吃飯了,我們去紫荊園找他們吧。”
蔣方卓看看時間,確實已經快到飯點,也就跟著向南星折返走了。
相比剛才上樓時她腳步的輕快,下樓時的她明顯滯後了幾步——
一方面是因為不想讓蔣方卓發現她的低落,一方面也是為了落後幾步,好得空給商陸發簡訊,告訴商陸:我馬上到紫荊園了,直接在紫荊園見吧。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商陸依舊忙得腳不沾地,除了他們實驗室的手持式醫療成像裝置在經過三次影象處理裝置更新、影像質量卻依舊不盡如人意這點之外,學習和生活似乎都沒什麼波瀾。
直到回過半月有餘,卻只見過向南星一次的蔣方卓突然打趣地問商陸:“你小女友最近怎麼都不來找你吃飯了?”
商陸才首次意識到,他的女友似乎……真的很久沒來找他。
雖然他們照樣每晚通電話,簡訊箱裡也全是和她的往來。
“馬上期末了,她在忙著複習。”
商陸雖是這麼向蔣方卓解釋的,但蔣方卓提了這麼一茬,商陸再這麼一琢磨,還真是有點兒想她了。
也不知道他送她的手機,她研究透了怎麼用沒有。
今晚大家離開實驗室的時間出奇得晚,蔣方卓的車一路把所有人送回各自寢室樓,路上還在討論成像的改進方案,商陸也沒時間給向南星發個簡訊。
直到回了寢室,商陸摸出手機,看看時間已接近零點,還挺猶豫。
既怕吵著她睡覺,又想聽聽她的聲音。
想了想,索性先去向南星的微博逛逛。
她好幾次失眠都有在微博上發狀態,商陸也不確定是更希望她有個好覺,還是更希望她失眠陪她聊會兒。
即便不能透過微博聽到她的聲音。
09年那會兒微博剛興起,趙伯言這種嘗鮮分子自然第一時間號召所有人互粉,向南星也第一時間被趙伯言招了安。
短短幾個月時間,這些人的微博粉絲都破了幾百,唯獨商陸,趙伯言硬替他註冊了賬號,但他從沒發過狀態,粉絲目前也才十幾個。
活得就像一個僵屍粉。
上線一看,向南星三分鐘前還發了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