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緊隨其後。
06並不完全一致,更像是個套房,外屋的燈亮著,卻不見人影,周遭也沒有別的動靜,向南星和商陸剛來得及交換一下眼色,內屋就突然傳來撲稜的水聲。
二人皆是一驚。
水聲中還夾雜著一些教人聽不清道不明的細碎響動,仔細聽,分明是被憋著無法喘息的聲音,商陸一個箭步沖了過去,轉眼已推開通往內屋的柳木門。
等向南星醒過神來跟過去時,商陸已經濕了t恤的前襟,正忙著把浴桶裡的人撈出來,解開對方套在頭上的塑膠袋。
向南星從沒見過商陸如此驚慌無措的樣子,繫了死結的塑膠袋怎麼解也解不開,試圖扯破它,韌性極佳的黑膠袋卻絲毫不見缺口。
向南星也好不到哪去,把自己的隨身包翻得七零八落,才手指顫抖地捏出幾根針灸用針,那一刻她多麼慶幸自己當時是從醫館直奔得火車站,若不是有這幾根針,等商陸徒手扯開這一層套一層的黑膠袋,這個女人可能已經沒命了。
女人終於可以自由呼吸,卻如死一般寂靜,商陸趕緊給她做心肺複蘇。
向南星癱坐在一旁,看著急紅了眼的商陸,腦子一片空白。
直到已經沒了聲的女人突然重喘起來,商陸才終於失力跌坐一旁。
如今這個女人痛苦的喘息都是動聽的。
商陸看著向南星,如釋重負地一笑。
淺淺淡淡,卻迷人眼眸。
向南星心尖一緊,差點就陷了進去,卻又突然鎖了眉——
這個女人的重喘聲太不尋常了,向南星再一看她,分明口唇發紺,向南星之前還以為這是窒息過久的應激反應,現下一看,卻分明沒那麼簡單。
向南星跌跌撞撞地挪過去扶起她:“你是不是有哮喘?”
剛鬆懈下來的商陸都快被逼瘋了,向南星連忙推他出去:“你趕緊去找她的哮喘藥!”
向南星從醫館帶出來的隨身包就攤在一側,商陸剛起身跨過她的隨身包,朝外屋奪門而去,向南星已忙不疊從一地的潮濕和破碎的塑膠袋掩埋下,扯過隨身包。
剛救回來的人命眼看又懸於一線,向南星慌亂得手都不聽使喚了,取了針包,碘伏消毒,憑著最後那點強撐著的鎮定,一邊施針,嘴上一邊揹著她本熟得不行如今卻因情急而快忘個幹淨的口訣:“清喘xue……垂直進針……0.2厘米,震顫5秒。”
五秒過後,這女人還未止喘,向南星不得不左手按住發抖的右手,繼續:“若5秒未止喘,可將針提至皮下……先,先……”
陡然忘了接下來該怎麼辦的向南星急得都快哭了,直到外頭商陸翻箱倒櫃的聲音傳來,她才深吸一口氣,逼自己趕緊喚回記憶:“向左斜刺0.5厘米,提插3次……再,再將針提至皮下,向右斜刺0.5厘米,提插3次……”
“姐姐,你全身放鬆,深呼吸……吸氣……呼氣……”
向南星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有沒有聽她的,她自己倒是按照自己的指令一直在條件反射地深呼吸。
終於,折磨著耳膜和神經的重喘聲漸漸平息。
向南星都沒發現自己收針時太過緊張,針都被她捏折了兩根,刺破她的掌心,她卻感覺不到疼痛。
渾身緊繃的肌肉也都還硬梗著,放鬆不得。
向南星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喚:“商陸……”
“……”
“商陸!”
商陸急忙跑回來,已是大汗淋漓:“沒有找到哮喘藥……”
向南星見他這樣,等不及繃得不像樣的面部肌肉緩慢鬆懈,已先行沖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