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淵沒有戳破茶水有問題的事,“有銀針嗎?”
啤酒肚男有一剎那的懵逼,旋即點頭,在藥房取出了一盒錚亮精緻的銀針,“淵少,給。”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深沉,目光在三個孩子之間審視。
“您的鼻子?”啤酒肚男目光如炬,像是久經沙場般,落在麥小芽鼻翼隱秘的紅豆上。
麥小芽越發感覺好壽亭的氣氛詭異而危險,但看得出來啤酒肚男和淩淵是一邊兒的。
“沒什麼,就是鼻子有點不舒服。”話語間,一陣眩暈直沖麥小芽的腦門,身體一陣疲軟,心驚道要出事,忙拉了一雙弟妹的手,“別碰茶!”
好在一雙弟妹心思都在長姐身上,哪敢動桌上的東西。
“有毒。”淩淵把針尖發黑的銀針從翠綠的液體拿出來,眉心緊擰,越發凝重,可他喝過了,為什麼他沒事,而麥小芽只是聞了茶香,就出事了呢?
他顧不得責難啤酒肚男,當即讓他撥打電話叫救護車。
“別,別了吧,我沒什麼事。”麥小芽一想到自己躺在白床單上被一堆醫生圍著救護的樣子,就有點太興師動眾了。
“去不去,由不得你!”淩淵沒有多解釋,便讓溫如風把一雙弟妹送到了自己家,站起身不由分說把麥小芽攔腰抱起,往好壽亭的門外走。
屋外傳來一陣急救車的警笛聲,麥小芽不過鼻翼長了個豆子,就被淩淵塞進了白色擔架床,被一群醫生護士簇擁著,急速開往城南衛生所。
不知是藥力作用還是心慌,麥小芽只覺腦袋沉沉的,一股來歷不明的氣息縈繞在鼻子左右,鼻翼被灼燒得一片通紅。
“快,給她輸液!”一個醫生把一瓶藥水掛在床邊,吩咐隨行護士,幾個人七手八腳又是消毒又是紮針,麥小芽的視線越發混亂虛浮,眼皮越來越重,不一會兒就失去了意識。
她做了一個兵荒馬亂的夢,夢中的她被很多人顛來倒去地看,針孔的刺痛、液體的灼熱,還有無法名狀的割裂疼痛,令她不住地逃亡,卻怎麼也逃不出一隻寬厚的手掌。
當一陣白光把她從昏迷中喚醒,麥小芽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床單和正在輸液的吊瓶。滴答,滴答,一滴一滴的液體就像永遠流不盡似的,注入她的血管。
“小芽,你醒了?”一個正處在變聲期的嗓音沉沉響起,音源就在床邊,可她卻怎麼也無法轉過身體看向那人。
脖子是僵硬的,彷彿上了什麼不知名的枷鎖。
為什麼她的五髒六腑像被無形的手拎著,提心吊膽,黑琉璃的眸轉了轉,麥小芽在餘暉中見到了一張豔麗妖嬈,甚至堪稱完美的面容。
妖嬈的殷紅桃核唇,俊逸白皙的鵝蛋形臉,眉目如畫,尤其是一雙修長捲曲的睫毛,像蝶翼一般卷帶著無限離愁別緒,一雙寒星般的眸子向她看來。
那視線複雜得深不見底,宛若一池秋水將麥小芽吞沒。
澀,無法名狀的苦澀、青澀與微甜,讓麥小芽的眼角流下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