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雲不敢攔著,否則被趕出家門只是遲早的事,只得安慰柳絮兒:“誰讓你喬裝混進我家?你做得出來,我也保不了你,別怨我!”一旁束手傻站著,任憑幾個僕人卸了她的行頭,寒冬臘月用冰冷的井水潑身。
兩盆水後,柳絮兒身上也濕了,喬裝也花了,僕人中居然有人認得她:“咦,這不是城南圩上賣老人衣服的柳絮兒嗎?”
“誰?”洛天兩眼噴火,就想把不孝兒子和不要臉的三兒給掐碎了,把村民鬧事的憤怒都發洩在柳絮兒身上,恨不得一刀劈了她!
僕人目光炯炯,盡職盡責地彙報所知的情況:“城南街上有名的寡婦,專門做老人生意的,十年前死了男人,現在……不知怎的和……”在洛雲淩厲的目光中,僕人打了個寒顫不敢往下說。
不用他說,以洛天的精明已經猜到了十之八九,不肖子孫放著通情達理的老婆不要,跑去勾搭寡婦,導致寡婦上門鬧架,還帶來了村民圍攻洛家!
“把她帶走!給我好好看管起來!”洛天的柺杖在地上連敲了三下,僕人聞言,用繩子扭上了柳絮兒。
柳絮兒也不是吃素的,“洛老頭,你憑什麼捆我?我什麼事兒都沒做!我喬裝來配個藥怎麼了?難道還不允許我看病嗎?”理直氣壯地挺直了腰桿子,身上濕透了還嘴硬。
洛天被反駁,面色陰翳難看,睚眥突兀地怒瞪著,“放肆!這是我洛家的地盤,輪不到你一個寡婦撒野!”
柳絮兒卻輕哼一笑,絲毫不掩飾語氣中的輕蔑,“你也知道我是寡婦?”撿起地上的衣服,披在身上,“身體你們也看了,人也打了,我這個寡婦能說幾句嗎?”
洛雲滿頭霧水,她柳絮兒被人捉姦,有什麼好說的,給她擠眼色,“你消停點,要不是你來找我,怎麼會出這種事?”
聽罷洛雲混蛋的言論,柳絮兒不怒反笑:“洛雲,從你前妻死後,你也算情場老手了,怎麼了,惹了風流韻債撒手不承認?”扭著小腰肢在桌邊坐下,如今一鬧,洛天鐵定不會同意她和洛雲的婚事,更別說張蘭人還在。
“這樣吧,今兒的事我可以不說出去,但是,你得給我這個數!”說著伸出五根瑩瑩玉手。
洛雲好生憤怒,從沒想到柳絮兒會靠這種事敲詐他,“多少,五百?”
柳絮兒搖搖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淡定得喝起來。洛天氣得恨不得撕了她。
“五千?”洛雲滿眸惶恐地看了一眼洛天,屋裡誰都不足慮,唯有洛天,他不能忽悠,五千塊了結一場風流韻事,他肉疼了一下,只得答應,“行吧行吧,從我私房錢裡扣!”
地上的張蘭豁然抬眸,兩道銳不可當的視線質疑他,“雲哥藏了私房錢?”關鍵是,她和他生活了半年居然不知道!這筆賬以後再算!張蘭現在是洛天撐腰的人,就不怕洛雲不乖乖聽話。
“不對,五萬!”妖嬈的聲線響起,好聽得令所有人毛孔一凜,可這個數字未免太大了!五萬,那是什麼概念?在教師、醫生一個月的錢糧才七十塊錢的當下,萬元戶是鳳毛麟角的,五萬塊對大多數來說是天文數字,就算銀錢寬松的洛家,五萬塊也不是小數目。
“你說什麼?五萬塊?”洛雲沒想到柳絮兒會獅子大開口,一把抓住了她細嫩的手腕,把她扯到身邊,壓低聲音威脅說,“你最好想清楚,今天之後我們一刀兩斷,連朋友都沒得做!”
豈料柳絮兒沒一點怯場,唇角反而勾起一絲得意的笑,同樣滿目威脅地直視他:“小雲,求愛不成,我當然要求點兒財,否則,我不是人財兩空?”
“既然你無情,就別怪我不義了!”洛雲當即扔了五千塊給她,“只有這個數!不能再多了!”
柳絮兒見一疊紅彤彤的票子,少說也有十幾張,指尖沾了口水,快速數了一遍,“雲哥,數目不對呀!”
看在眼裡的洛天怒極,滿眸威懾與當年陷害陸家一模一樣,“哼,你別太過分!要麼拿上錢滾,要麼死在這裡!”
他把死字咬得格外清晰。
柳絮兒取了茶盅,“啪啦”摔得粉碎,走到洛天面前,一絲絲的怕意都沒有,反而生出了困獸才有的拼死一搏,“怕死我就不來了!你大可以把我弄死,不過很快我死的訊息就要傳遍整個城南鎮!你大可以試試!”
洛天終究還是被她氣得身體如篩糠一樣,雙眸舔血,袖下的手握成拳,他有種不祥的預感,此女絕不是求財這麼簡單。
“你到底是誰?”兩道銳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柳絮兒一遍,洛天心下微震,這個女人怎麼和當年的那個人這麼像?莫非是她又活過來了嗎?“報上名來,否則我讓你人財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