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成,張真人也收集血液完畢,他將水盆置於陣法空白處,邊沿與陣紋正好嚴絲合縫。
謝嘉樹對著太上皇的屍身處伸出手,虛空一抓,就抓到一縷殘留陰煞之氣。他如同搓弄尋常物品一般,那陰煞之氣在他手中顫慄不止,不敢反抗。
謝嘉樹隨手將它投入水盆。
張真人立於桌案前,面上無悲無喜,點燃三隻香,朝著水盆拜了三拜,就將香插在桌案上。
香直直立於桌案上,竟似有一隻手扶住一般。
宮人往日只聞張真人之名,如今一見,無不拜服。
兩人分工合作,看起來就似謝嘉樹在輔助張真人,眾人不疑有他,只靜靜旁觀。
張真人口中默唸咒語,謝嘉樹不動聲色地掏出一張黃符,擲入血水盆中。紙符無火自燃,瞬間蔓延了整個血水盆。
桌案上的香飄起三股煙霧,蜿蜒著飄入水盆中,血水蕩起一陣陣漣漪,彷彿一股氣機生出,追朔因果,溝通布陣之人。
隨著水盆中的漣漪擴大,翻滾不休。
謝嘉樹不斷打出靈訣,水翻滾愈發劇烈,幾息後由急轉緩,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嚴陣以待。
水盆漸漸恢複了平靜,如一面琉璃鏡面一般水波不興,一闕影像緩緩浮現。
其他人只面色駭然地盯著這場景,謝嘉樹作為施法人,卻能聽到兩人的交談。
他不由凝神細聽。
畫面中,一個一襲黑鬥篷的男人雙目精光湛湛,盯著一名中年道姑,怒道:“你怎麼如此沖動,廢了太上皇這麼重要一顆棋子,竟一無所獲!”
中年道姑聞言面露羞慚,低聲解釋道:“我見他命在旦夕,若不趁機廢物利用,豈不白白浪費。”
鬥篷人嗤笑一聲。他吸口氣,忍怒道:“別忘了你妹妹正是涉及太上皇父子爭鬥死的,莫非你想步她後塵?”
想起妹妹,中年道姑面露陰狠:“若非謝清朗,她豈會丟了性命。這人簡直是一隻瘋狗,不問青紅皂白,大開殺戒,將我們的人屠戮了不少,逼得我們這些年只能暫時蟄伏,東躲西藏。”
“哼,謝清朗按輩分,可是你妹妹的徒孫。”黑鬥篷聲音僵冷:“這人要對付也容易,關鍵在他的表姐。人死為鬼,鬼死為聻。主人近日尋得了一些聻的線索,只要丟擲來,這條瘋狗必要俯首帖耳。”
中年道姑聞言,面露喜色。
鬥篷人聲音卻依舊沉冷:“另一人才是大麻煩,這人屢次壞我們的事,我們對他卻一無所知,不知是哪門哪派冒出來的,竟聞所未聞。”
中年道姑沉吟道:“應該是茗香山張真人,他破了我精心佈置在鳳梧殿的陣法,這些年頗得聖元帝青眼。”
想起破陣後她修養內傷多年,中年道姑目中滿是怨毒之色。
黑鬥篷沉默許久半晌,才緩和了口氣道:“這次的事,你清理幹淨點。若出了岔子,壞了我們的大事,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中年道姑見他肯息事寧人,鬆了口氣:“知道了,大人。”
水面中漸漸愈發清晰,張真人不由輕咦了一聲。
聖元帝忙問:“可是有何不妥?”
張真人遲疑道:“我觀此人氣息,似是當年在鳳梧殿布陣謀害皇後娘娘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