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林琰突然發現父親特意為他覓來的制藝選集不見了。
他的小廝徽墨覷著他的面色,將撕成兩半的書冊放在桌上。
林琰:“……?”
……
小木人為了將功補過,悄悄將賈寶玉上門的訊息告訴了謝嘉樹。
這一日傍晚,黛玉獨自坐在幼時搭建的鞦韆架上。
鞦韆輕輕晃蕩,黛玉憶起年幼往事,心中升起幾絲悵然。
鞦韆架旁的樹比昔年高了許多,枝葉繁茂。
突然樹影搖曳,一個身影直直從樹上躍下,落到她面前。
來人穿了件月白色的袍子,腰間墜了塊羊脂玉佩,身量挺拔,眉眼精緻,眸子如幽潭般深不見底,卻氣質溫雅,含笑佇立在那,讓人見之心喜。
黛玉受了驚,身體一哆嗦,從鞦韆上跌出去。她驚呼一聲,身體朝前撲去,撞進了來人懷裡。
來人措手不及,抬手扶住她。
夕陽的餘暉從層層疊疊的枝葉縫隙傾瀉下來,灑滿一地斑駁樹影。
庭院裡清幽雅靜,僕婦們各司其職,無人經過此處,更不會發覺,庭院裡闖入了一個外人。
漸漸地,鼻腔裡又充斥了那股令人安心的清冽幹淨的蓮花清氣。黛玉腦子一片空白,忘了掙紮。
她慢慢回過神,聲音輕顫:“小哥哥……”
聲音如潺潺流水般輕柔。
謝嘉樹輕按住她的肩膀,與她拉開一點距離。兩人相對而立,她的額頭堪堪與他肩膀齊平,將她襯得嬌小玲瓏。
黛玉抬眸,兩人視線相觸。
謝嘉樹心髒不知為何漏跳了一拍。
小姑娘的眉眼已徹底長開,與小時候白嫩包子的模樣大相徑庭。
“小哥哥?”見他怔住,黛玉再次輕喚。
“是我。”謝嘉樹身體莫名發僵,再次後退一步拉開距離,聲音有些生硬。
黛玉忍不住露出笑容,眉眼彎彎,眸光明媚瑩亮。幾縷發絲隨著微風輕輕拂過她的面頰,像一隻小爪子輕輕撓過人心底最柔軟之處。
周圍的風彷彿都靜止了,謝嘉樹耳邊響起自己的呼吸、心跳聲。
他不由閉了閉眼睛,從那種莫名的眩暈狀態中抽離。
再睜開眼,他的眼眸已恢複平靜淡然,那種古怪的感覺也徹底被驅散。
他垂頭打量她,低聲詢問:“可有受傷?”
心中責怪起自己的冒失來。
黛玉長大了,已不是他的小小徒兒。他這樣突然造訪,極為不妥,以後決不能再如此了。
黛玉聞言,憶起剛剛的懷抱,抬眸瞪了謝嘉樹一眼,眼簾輕挑卻帶著幾分薄嗔,宛如清澈水波裡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