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敏含笑睇了他一眼,與眾人說起揚州趣聞,時而微笑時而戲謔,長袖善舞,氣氛很是熱絡。
賈寶玉卻一反常態,不言不語,雙眸不時望向黛玉,怔怔出神。
不知為何,他自見了這個妹妹,便彷彿有一片羽毛拂過心尖,頭腦發暈,心神便寄在了她身上。
難道是生病了?
賈寶玉搖搖頭,兀自思忖著。
小木人本悠然地躺在黛玉袖中,突然神情一凜,傳音道:“不好了,我聞到了一股桃花的氣息……”
黛玉不由疑惑,傳音回道:“秋天何來的桃花?”
腦中不由浮現五歲那年花朝節,謝嘉樹讓百花盛開的場景,暗自揣度是否又是他的手筆。
也不知小哥哥如今是何模樣了?
垂眸思忖著,黛玉的眼角眉梢不由染上了一絲羞赧之色。
賈寶玉見她唇色嫣紅,瓷白的肌膚仿若雲霞微粉,眼神不由更痴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不明所以。
小木人見黛玉不明所以,直言道:“並非真正的桃花,是紅鸞星動的桃花。有一根將斷未斷的紅線,牽在了你與那個穿紅著綠的表哥身上。”
黛玉訝然。
她與賈寶玉素昧平生,怎麼可能紅鸞星動?
黛玉不自覺抬眸,正對上賈寶玉的視線。見對方目光不閃不避,雙目灼熱,讓她心生被冒犯的惱怒,微微側了身避開。
想著小木人的預言,黛玉的眉漸漸蹙緊了。
寶玉見她側身避開自己,心中一慌,無意識地站起了身。
眾人的視線不由膠著在他身上。賈母關切道:“你這是怎麼了?”
寶玉看向黛玉,精緻秀氣的臉上帶著少年的天真:“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賈母指了他嘆道:“又胡說。”
又笑著對賈敏道:“玉兒和琰兒久居揚州,這回來了,可要與府中的兄弟姐妹多親近才是。”
賈母見黛玉容貌氣度不輸女兒,心中極是喜歡,不由動了幾分心思。
加上林如海官途順遂,探花出身,未來不可限量,若是做成親事,即可讓心愛的外孫女留在身邊,也能在仕途上提攜寶玉。
寶玉聽了賈母所言,雙眸閃閃發亮,真誠道:“我瞧著妹妹十分面善,就如久別重逢一般。”
又問道:“妹妹可有字?”
賈敏面上露出幾分不悅來。她往常只聽說侄子頑劣,卻未料說出如此不合時宜的話來。
但他彷彿完全未意識到自己的不妥,一舉一動皆發自肺腑,賈敏又按耐住脾氣,淡淡道:“玉兒明年方及笄呢。”
暗指賈寶玉不知禮數。
王夫人似乎有些訕訕:“這傻孩子又犯了痴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