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露出一個羞澀的笑。
不過一頓早飯的功夫,父子二人已和好如初。
……
靖安侯當天哭完靈,親自接了謝嘉樹回侯府。
書房裡,侍候的人為兩人上了茶,就退了出去。
氣氛一時靜謐,只餘茶香嫋嫋。
謝嘉樹知曉祖父對他與九皇子的冒險舉動氣惱了,首先打破沉默:“那晚若讓九皇子去尋別人,恐怕他會被陛下猜忌,無法全身而退。”
靖安侯氣定神閑地看著他,說出的話卻十分殘忍:“若他此番徹底倒下,於你而言反而更好。沒了他,不管諸皇子怎麼爭鬥,總是要敬著靖安侯府的。”
謝嘉樹搖頭,並未退讓:“我卻不能對朋友不義。”
靖安侯閉了閉眼:“這是你的選擇,今後不可後悔。”
謝嘉樹感受到祖父的心情已緩和下來,心中微微一鬆。
靖安侯嘆了口氣:“你祖母擔心壞了,你去看看她吧。”
看過祖母,將她哄睡下,已入了夜。
謝嘉樹循著女道長氣息消失之地,靜悄悄出了門。
夜色朦朧中,謝嘉樹的身形迅捷如浮光掠影,暮春清涼的風拂過他的身體,吹去了他浮亂的心緒。
一棟雕樑畫棟的雙層閣樓從黑暗中漸漸被勾勒出來。在星輝月影折射下,琉璃飛簷閃著瑩瑩碎光。
謝嘉樹飛躍入閣樓二層,就見屋內正中央站立著一銅鑄的獨腳邪神像,面部詭異,形態逼真。邪神像前,是一個鏤空黃銅香爐,上面插著三根齊根而斷的香。
女道長的屍身躺在地上,已死去多時。她的咽喉破了個洞,血流了一地,將她白袍藍紋道服染成一片血色。
謝嘉樹蹲下身細觀她的傷口,從中發現了一絲殘留著的劍氣。
謝清朗?
謝嘉樹瞪大了眼,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他與謝清朗正面交手過,又豈會認不出他的劍氣。
觀這劍意,他似是又突破了?
謝清朗為何要殺女道長,難不成他們是同一個組織的,要殺人滅口?還是說,他們有什麼仇怨?
無論如何,謝嘉樹暗暗下定決心,總有一天,他要手刃謝清朗。
他又走了一圈,將閣樓仔細檢視了一番,可惜並無什麼收獲。倒是進來見到的那個邪神像,讓他有些在意。
靜默片刻,謝嘉樹又繞了回去,湊近了那邪神像檢視。
他想起前世看過的一些筆記,突然若有所悟。
有許多邪道修士為了提升自身實力,供奉邪神,生前藉助其力量,肆意妄為,為禍一方。可一旦身死,就要將靈魂獻祭予邪神。
這是一種交換。
他尋不到這女道長,恐怕就是因為她的魂魄已被邪神吞噬了。
……
謝嘉樹正欲離去,突然察覺到空氣中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抽泣聲。
“出來吧。”謝嘉樹頓住腳步,淡淡道。
皇長孫徒寧瑟縮地現出身形。他被女道長粗暴地練成傀儡,意識沉沉浮浮,直到昨晚一道金光打入他體內,讓他徹底解脫。
但失去依附之物,身體輕飄飄的,讓他十分不適應。
謝嘉樹見他身體凝實,周身金光淡淡氤氳,心中明悟。太子與皇長孫雖無緣大寶,但能託生成這樣尊貴的身份,本身的氣運也是極佳的。
但另一方面,他們這樣的魂魄,落入邪道手中,也是大補之物。這也是他與太子的魂魄受害的原因。
“謝謝你。”徒寧很懂事地向謝嘉樹道謝,邀功道:“我並未告訴皇爺爺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