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貪官已伏法,反撲也為時已晚,謝清書身邊更是守衛森嚴,不應如此離奇失蹤。但事實就是如此,謝清書失蹤一月,再尋到時,屍體都已腐爛。
聖上下令徹查,卻也只能查出是貪官親族複仇所為。
謝嘉樹看到此處,心中已瞭然。此事,恐怕非人力可及。
再往下翻,看到謝清朗的資訊時,就更有趣了。
靖安侯有一親妹,嫁了書香門第的何家。何家世代詩書傳家,這何家表小姐從小聰慧機敏、知書達理,性格又柔順可人。更難得的是,她的長相集了父母優點,分外美麗動人。
靖安侯之妹早逝,何小姐不過六七歲就沒了母親,靖安侯夫人於是做主,將她接到家中長住,一應待遇,皆比照自家嫡小姐。
何小姐正好與謝清書同齡,也就是說,她比謝清朗大兩歲,比謝清平大九歲。
謝清書因入上書房讀書,常年不在家中,這何家表小姐幾乎是與謝清朗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女方雖稍長兩歲,這親事卻也不是不能做的。
尤其,謝清朗非常執著。生機勃勃的年輕人,無懼無畏,跪在父親面前,將頭都磕破了,雙目赤誠火熱。
靖安侯重情,終究慈父心腸,為他謀了這門親事。
定親後,謝清朗如同所有得償所願的年輕人,愈發奮發努力,像一株抽枝發芽的樹木,挺拔、鬱郁蔥蔥。
也是在這時,他在軍中表現搶眼,深受上峰賞識。
謝清朗十六歲那年,即將迎娶十八歲的何姑娘,何姑娘卻一病死了。
四年後,謝清朗路上偶遇驚馬的丁氏,出手相救。他極有分寸,縱身飛躍上馬,及時勒住了馬,手都被繃裂了,血流不止,也未沖撞到馬車中的丁氏。
丁氏對謝清朗一見傾心,最終成就姻緣。
至於三叔謝清平,相較兩位出色的兄長就乏善可陳了。他年僅十七,才剛剛娶親,文不如謝清書,武不如謝清朗,勝在還算踏實努力。
謝嘉樹細細看過,就將信箋置於掌中,雙手一合,信箋一點一點化為灰燼,落入匣中。
他這才重新看向張真人,思忖道:“你繼續幫我留意謝清朗。”
張真人見他竟是連二叔都未叫,不禁驚訝道:“你懷疑是他要殺你?”
對一個稚童屢下殺手,如果真是自家二叔所為,未免太過喪心病狂了。不過張真人也多少知曉,俗世中的豪門爭鬥,向來血腥。
謝嘉樹對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懷疑我父親的死,和他也脫不了關系。”畢竟幕後之人兩次出手,都展現出了非人手段。
“若是如此,靖安侯……”張真人瞪大了眼睛,不敢說出未盡之語。能對自己的長兄出手,弒父也並非不可能。
“我已有準備。”謝嘉樹早已想到了此節,故而他才會用自己的精血畫符。若祖父、祖母遇到危險,不僅可以擋上一擋,他也能有所感應,及時支援。
張真人想起另一事,提醒道:“九皇子伴讀之事,不日聖旨將下,恐怕你在這裡也待不了多久了。”
……
因林黛玉體弱,家中諸人總是盼著她多吃一點。
林如海進屋的時候,王嬤嬤又拿著小點心逗林黛玉。
林黛玉卻坐在矮凳上,眼簾半垂,一邊專心致志地做著什麼,一邊無意識地將遞來的小點心含進嘴裡,腮幫子微微鼓起而不自知。
林如海定睛一看,發現向來不愛女紅的林黛玉懷中正捧著一摞紅色絲線,手忙腳亂地打著絡子,因為不甚熟練,一舉一動憨態可掬,令人忍俊不禁。
雪雁、白鷗侍候在一邊,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一旦發現黛玉將那一摞絲線抽的打了結,就幫忙整理好。
林如海見到如此陣仗,不禁稀奇,問道:“玉兒何時會打絡子了?”
林黛玉這才發現父親來了,細細軟軟地喚了一聲,機智道:“我……我學了,給父親打個扇墜。”
林如海聞言心中歡喜不已,不由走近一些,坐在旁邊圍觀。但他越瞧卻越覺得不對,小心詢問起來:“會不會做的太小了些?”
“是、是嗎?”黛玉彷彿也才察覺一樣,她把絡子拿起來反複打量,紅著臉,別別扭扭道:“這個好像做壞了,那就送給謝小哥哥吧,我再重新做個更好的給父親!”
畢竟是女兒第一次打絡子,毫無所覺的林如海自以為體貼道:“不用了,小了可以做玉佩墜子。”
林黛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