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護衛和普通道人們目力不及那年輕道人,顯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麼,面面相覷,滿臉茫然。
年輕道人目睹了全過程,步伐僵硬地走到謝嘉樹身邊,神色再也不複之前的嬉皮笑臉:“你、你是哪裡來的精怪?”
“我身上有妖氣?”謝嘉樹卻已打定主意,在羽翼未豐之前,都要借張真人的勢。他拍了拍手中並不存在的灰塵,看向年輕道人。
“沒、沒有。”年輕道人摸了摸鼻子,目光呆滯。不僅沒有妖氣,且氣息清正,靈魂穩固,沒有一絲異常之處。
但好像哪裡不對?一個六歲的稚童,即使手中有厲害黃符,應對起這樣的場面,也不該如此遊刃有餘?可若對方有什麼不妥,張真人也不可能毫無反應。
其他道人漸漸聚到他身邊,對他的異樣神色並未察覺。除了謝嘉樹,在場的人沒有表情不怪異的。
護衛們開始收拾戰場。得益於有心人佈置的鬼打牆,他們的車馬在這樣的混亂中竟未丟失絲毫。
護衛頭領此前並未見過謝嘉樹,但對方是主,他為僕,他定是要向謝嘉樹請示刺客如何處置的。
謝嘉樹不假思索,鏗鏘有力的聲音傳遍全場:“全部綁了,送到官府。我倒要看看,天子腳下,誰敢如此大膽,截殺靖安侯嫡長孫!”
“是!”護衛們得令,立即行動起來。
年輕道人終於回過神,他悄悄走到謝嘉樹身邊,看向他的眼睛發著光,如洹河流星:“這符不是張真人給你的,他沒這麼厲害!”
年輕道人作為武道院的第十一席弟子,他對於各位真人的實力顯然一清二楚。
謝嘉樹無奈地看向他,他卻毫無所覺:“我叫杜小滿,認識一下?”
這時,現場剛好收拾完畢,黑衣人也束手就縛。謝嘉樹看了看天色,道:“我們先離開這裡了吧。”
杜小滿有點傻眼,就見謝嘉樹兩指在眼睛上一抹,就指著路邊一棵大樹,對大家道:“出口在這裡,我們往這邊走。”
護衛頭領順著他的手指看去,詫異道:“……那不是一棵樹嗎?”
謝嘉樹解釋道:“我們被困住了,已經在原地繞了一個時辰。”
聞所未聞的事情讓護衛頭領本能地搖頭,但他忽然又想起之前那詭異的感覺,完全沒有一點變化的道路,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剛剛定是刺客投放了迷、藥,現在、現在再沿道試試?”
謝嘉樹知道多說無益,索性當先朝那棵樹走了過去。只見空氣一陣扭曲,彷彿水波蕩漾開一層層漣漪,然後,他竟似走入了虛空,憑空消失了。護衛頭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呆立當場。
修道之人達者為先,實力為尊。杜小滿知道了謝嘉樹本事,自然心悅誠服,服從他的決定。見狀,忙領著武道院眾人跟了上去,轉瞬間也消失不見了。
護衛頭領見宿燕觀的道長們也進去了,咬了咬牙,顫顫巍巍地領著眾護衛跟了上去。
一踏出那片地域,溫暖的陽光霎時就落到身上,空氣也不再是風雨欲來的沉悶。只是經過這番折騰,天色已然接近傍晚。
一行人重新整頓,正要啟程,大地突然一陣抖動,一眼望去,前路已揚起一片灰塵。正是一隊人快馬加鞭疾馳而來。
剛經歷過一場激戰的護衛無不立時重新拔刀出鞘,全身戒備。
謝嘉樹的目力卻要好的多,穿過塵土,他一眼看見當先一人四十多的年紀,卻比記憶中憔悴許多,兩鬢平添許多白發。
那正是他的祖父,靖安侯謝長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