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想出個結果,晏若愚已經換了鞋向著客廳探了個頭出來。這不探不知道,一探嚇一跳,“你們……”
真,能玩兒啊。
常望宇還真沒碰書房那張琴。
晏若愚在樓道裡聽的不清,沒發現這不是琴的聲音。現在看這一桌子奇形怪狀的碗和罐,恍然大悟,佩服到五體投地。
“這哪來的?”晏若愚一眼就看出來這不是自家的東西,“這麼好的瓷,少爺可別告訴我,這是日用百貨小商店裡批發來的。”
常望宇自晏若愚開門就愣在那兒回想下午那個尷尬勁兒,這會兒猛的聽到這麼一句,半晌沒反應過來,“啊?楊哥送過來的。”
常望宇身份特殊,一聲不吭從蘭州到白銀,嚇的楊哥差點心肌梗塞。晏若愚沒什麼戰鬥力,安令惟也不能打,常望宇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動手的,還剩一個江哥,武力值不清楚——真出點什麼事,豈不是要他的命!
楊哥車不能開的太快,怕這些貴東西磕著碰著,心裡又急的像真有一把火燒著,幾個小時的功夫竟起了一嘴的燎泡。常望宇和安令惟面面相覷,想笑又不能笑,只好一門心思放在這壇壇罐罐上,試著敲出個小調來。
天道好輪回,常望宇在楊哥那兒軟著聲音賠不是,這會兒晏若愚回來了又給這三位大爺認錯兒,安令惟一邊訓她一邊“丁零當啷”地敲,楊哥看著了忍不住也拿個小錘……晏若愚渾身一個機靈,總覺得這兩人是把那瓷器當她的腦袋在砸。
常望宇呆坐在一旁,不知道是不是在歸納之前的靈感。
晏若愚將剛出爐的那幅不是閨怨的閨怨圖輕手輕腳地取出來,在茶幾上攤開。
常望宇的眼神“倏”地亮了。
“這是……?”
“給你的,”晏若愚靠在沙發墊上眯起眼,“你那張新專輯,應該就取這麼個意思吧。”
常望宇一愣,“還真是?那我能用麼,做……”封面。
平心而論,把《秋水》的象徵意義在封面上表現出來,是避免單曲與專輯主題沖突一個非常直接的辦法。常望宇原本還在頭大,不知道怎麼和封面設計師說明白他的要求。
晏若愚卻已經完全明白他的點,並且把成品拿出來了。
“做什麼都行,”晏若愚擺擺手,“信筆塗鴉,要能看得上你就拿去用,戚爺都沒找你要版權費,我哪敢那麼不知輕重。”
……
這話說的,常望宇噎了一下,後知後覺地發現,晏若愚調侃他是越來越不見外了。
也是,戚爺“都沒”找他常望宇要版權,把他捧的多高啊——少年天王的版權費,那是隨隨便便就能要的麼。
手動狗頭。
常望宇抿唇,故意做出一副嚴肅的表情,“不行,國內現在版權意識太差了,我這是要做商用的,不能貪小便宜。”
“哦,”晏若愚還是眯著眼,“那先欠著吧,來日方長。”
常望宇當晚就電話聯絡了工作室,帶著這幅畫和之前敲出來的那一堆錄音,坐深夜的航班直接飛回了帝都。
今天已經四號了。明天在工作室忙活一天,作曲錄音,後天常望宇還要參加那個舞蹈比賽。
晏若愚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些公眾人物豈止是忙,公司批了一個月的假,這還沒過去一半,常望宇已經閑不下來了。
師父給屈家二位公子送去了往返機票和入場門票,晏若愚則是同師父隨行。
其實八號就要回校上課,晏若愚與常望宇認識時間不長,原本沒什麼必要去現場。
但晏若愚是這次的編舞。
如果常望宇出彩,師父大概是打算讓晏若愚露面的。
晏若愚不是什麼妄自菲薄的人,她也從來沒幻想過什麼名揚四海。不過到這種時候,緊張是難免的。
之前提過,晏若愚並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東西,什麼琴棋書畫舞蹈,都僅限於“比較喜歡”。放在當代一眾同齡人裡好像會的東西挺多,但只是“通”,還遠遠談不上“專”和“精”。
所以晏若愚是沒指望過靠著這些東西過日子的,她十歲才開始練舞,佔了天生軟度過人的便宜才顯得與眾不同,可是就憑她下的那點兒功夫,絕對成不了專業的舞蹈演員。
說來奇怪,姜祈那麼傲氣的一個人,要收的這二十位徒弟,那自然是要帶出去當門面的,管教不可謂不嚴。收徒的時候,既看天分、看領悟力、看錶現力,又要一門死志想著上臺才行,尤其是要肯多年如一日下苦功夫。但凡有半點不用心都要降級到“普通學生”去的。只有對晏若愚,姜祈一直知道晏若愚心思不在舞蹈上,卻對此沒什麼反應,好像從來沒覺得晏若愚應該以舞蹈為生。
這次也是。
說白了,晏若愚不在乎舞臺上那點鎂光燈。可她是姜祈的徒弟,總不能無聲無息的,顯得辱沒師門。姜祈讓她以編舞的身份露面,算是定了她以後發展的方向,出現場的頻率低,心情好就接幾單,或者給同門師兄弟姐妹禦用編舞,也不算是浪費了舞蹈上的本事。悠哉遊哉,兩相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