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晏若愚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麼了?”她與屈非厭面面相覷,都沒明白對方的意思,“我就是……”半天也沒“就是”出個所以然來,忍不住笑了,“沒什麼,就是好玩。”後面跟了一串不怎麼浮誇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麼哈!”屈非厭也樂了,低聲吼她,“哈哈哈哈有什麼好玩的!”
晏若愚對屈老先生做了個委屈巴巴的表情,“老先生您看,他兇我。”
“什麼鬼,” 常望宇嫌棄地撇撇嘴,又沒忍住也跟著樂,“你倆有毒吧。”
“有毒,劇毒,”屈非厭越過桌子湊上來,“怕不怕!”
“嗷,”常望宇拉長音渾身抖了抖,“特別怕,怕死了。毒蘑菇饒了我吧我可是乖孩子。”
晏若愚側過臉樂了好半天,深深覺得自己好久沒這麼放鬆過了。她餘光瞥見屈非厭笑成只二哈,“看著吧,屈家的大腿遲早被我抱上。”
還有大明星……她又瞥了一眼常望宇,這有什麼可抱大腿的,除了嗓子好,這副皮囊下面整個就一傻小子。
不過,皮囊也不錯,賞心悅目。
“笑開心了沒,開心了讓非厭領著吃飯去。”貓爺爺睜開眼,“小宇今天還回師父那兒吧?快去,吃完趕早回去,別讓你們師父操心。”
出了漠廊北,晏若愚看那方向就知道屈非厭是領著他們往故人居走。頓時有點緊張,還有點興奮。
屈非厭突然冒出一句,“你對甜白瓷還挺了解的。”
“沒,我就沒見過真正的甜白瓷。”晏若愚想了想,“前幾年一直想學文物鑒定來著,看過類似的節目。甜白瓷那個顏色,看起來就……”
晏若愚皺了皺眉,沒說下去。
“白如凝脂,素猶積雪。”常望宇接了下去,“看起來就很甜,名副其實。”
屈非厭心裡一驚。
他並不覺得常望宇深受外祖父青睞有什麼可奇怪的,畢竟年少有成,還是個同齡人裡少見的能拎得清是非的主。可他一個忙的暈頭轉向的藝人,居然還會有時間去研究什麼甜白瓷,這可太驚悚了吧。
這要傳出去了,歷屆的明星高考生,還好意思佔著學霸的人設、文化課勉強過線?
他不由得又看了常望宇兩眼,常望宇出道早,不可能是這幾年花時間去了解的。那就是自幼耳濡目染記住的了……會不會是晏……
“我好看你也不用這麼盯著看吧,登徒子的意味太明顯了,”常望宇眼尾一挑,彷彿連空氣都在空中晃動了那麼幾下,“人家三小姐都一副四大皆空的樣子。”
……屈非厭一個趔趄,果斷搖搖頭。晏家的基因雖然也好看,但並不妖孽。
何況常望宇是一隻在大多數情況下和“妖孽”完全不沾邊的妖孽。
“永樂的甜白瓷難得,但碎瓷片還是能收到的。”常望宇扯開一個不怎麼妖孽的笑,“師父帶我去淘過。”
“師父為什麼帶你去淘那個,”晏若愚茫然,“碎瓷片?你也喜歡?”
常望宇敏銳地捕捉到那個“也”字,不由得用一種內涵頗為複雜的眼神打量了她半晌,口罩下的嘴角在不經意間勾起一點弧度。
內心的愉悅藏不住一般,全擺在明面上了。
好半天,他才輕輕“嗯”了一聲,“喜歡的。特別……”他的聲音太低,後面的半句話隱在喧囂的煙塵中,讓人分不清楚到底有沒有說出口。
他頓了頓,又清了下嗓子,“師父說甜白瓷的甜可以與填空的填互通。我就覺得不光顏色好看,名字也挺……意猶未盡的。”
填白。填白釉。
填補空白,用的還是白。
有點意思。
屈非厭心想,這小子挺對我胃口。如果他不是晏家……他最好別是。
“我也覺得填白釉特別有味道,不過只能在電視上過過眼癮了,沒錢,”晏若愚說著攤開手,意有所指地說道,“消費不起。”
“嘖,一天不擠兌我,三小姐就渾身不得勁兒。”常望宇也攤開手,做了個無辜的動作。
“嘖,”三小姐點頭,“有自知之明的好孩子。”
屈非臣看到常望宇和屈非厭走進來的時候只是眼神微動了動,可是看到晏若愚的一瞬間卻是一怔,隨即用眼神示意屈非厭。
屈非厭笑呵呵地上來就想往他身上掛,“非臣,小爺今天……”
“站好。”屈非臣躲都沒躲,非常淡定。
屈非厭撇撇嘴,站好,“爺爺讓我領小孩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