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久澤被一陣斷斷續續的電流聲吵醒, 迷糊間,尖銳的“滋滋”聲在他腦海中拉長、迴旋、環繞, 震得他精神渙散,完全集中不了。
也不知哪裡出了差錯,與他繫結的系統像是擱淺的魚,在脫水和暴曬下漸漸熬幹了能量, 隨著幾聲“滴滴滴”的音節, 最終走向了落幕。
它似乎很“虛弱”。這種“虛弱”恍若一種波,能夠被他感知、明曉。
葉久澤漸漸清醒了起來,著實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觸碰到這個隱形的存在。
它並非無形無體, 而是如同一星小小的螢火, 散發著柔和的光暈, 燃燒在他的額頭中央。
“系統?”葉久澤點了點額頭, 在腦海中呼喚著它, “001?雀弟?你沒事吧?咋跟精盡人亡一樣?”
系統沒有回應他, 光芒漸漸變得灰暗, 好似陷入了沉睡。
見狀,葉久澤難得蹙起了眉, 懷揣著不安起身, 卻驟然發現殺生丸站在視窗, 臉色凝重地朝外望著什麼。
葉久澤忍不住上前, 朝外一看,頓見天空烏雲密佈,一副風雨欲來的模樣:“誒, 要下雨了嗎?下頭曬的被單還沒收。”
“去收拾東西。”殺生丸突然出聲道,“去跟相關的人類道別。”
葉久澤一愣,轉瞬想明白了什麼。殺生丸不會無的放矢,他敢這麼說,大概真是預感到了特殊之處。而“收拾東西”和“與人道別”,大抵是躍遷的時限要到了吧?
葉久澤沒作聲,徑自從櫃子裡拉出倆行李箱,將一些生活必需品裝入其中。
他們在這兒沒有不可棄的資産,真要有不捨什麼,也唯有那些友人和回憶了。
手頭麻利地裝著東西,葉久澤心頭頗感無奈。再過些時間就是日本的新年,他重生以來一直輾轉在各個世界,從未有機會過個好年。
他早已為家裡的狗子和孩子準備了壓歲錢,還訂制了一批紅黃相搭的華夏風羽絨服,連狗子們都有一整身的套裝。
甚至,他還計劃好了新年旅遊的大地圖,準備帶著他們去華夏吃美食、去北極看冰川、去澳大利亞褥羊毛……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
由於不清楚離開的具體時間,按照以往幾次的尿性,躍遷並不會給人反應過來的機會。
為了在有限的時間內取得更大的利益,葉久澤抓起兩張十年份的狗糧卡,分分鐘狂奔到狗糧供應處,橫掃了所有的貨架。
安排送貨員將貨物送往公寓,葉久澤著手安排起殺生丸、敬業、君麻呂以及自己的退學事宜。順便,還得與赤司他們挨個兒告別。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葉久澤忙得飛起。卻在這檔口,他收到了服部平次的簡訊——患有精神疾病的罪犯被人謀殺在病房裡……
葉久澤吐出一口濁氣,收起手機。推著購物車一路行去,買了不少柴米油鹽。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雖說那位北條君不算個好人,但很多時候,他總是回想起他們三個風風火火辦案的過往……要說沒感情,都是假的。
然逝者已矣,他的人生還將繼續……他想,作為朋友也好,宿敵也罷,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會去參加對方的葬禮。
傍晚時分,北半球的夜降臨得很快。當寒風吹拂過東京的街道,帶來了一場紛紛揚揚的鵝毛大雪。
葉久澤聽著耳邊的歡呼和驚嘆,仰頭望著猶如萬花鏡的高天。那白雪洋洋灑灑,似要將人間的一切髒汙覆蓋,重歸純白。
嗯,再見吧,北條君……
要是你有來世的話,請選擇做個好人吧。
……
與彩虹戰隊進行了最後一次會面,將學生會的大權和四眼仔交接……當葉久澤參加完赤司宅內的友人派對後,不僅接回了愛國,還久違地遇上了黑羽快鬥。
只是這可憐娃子在見到她之後,跟遇見鬼似的==
“葉君要去哪兒?以後還會回來嗎?換了新的聯系方式我們能聯絡到你嗎?”
“你這家夥太過分了,說走就走,馬拉松領錯跑道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你說要回華夏,以後還來日本嗎?”
“葉君,你還沒走,我就開始想你了……”
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女,感情最是純粹可靠。葉久澤有感於心,卻不得不滿嘴跑火車地忽悠人。赤司徵十郎似乎看穿了什麼,但他沒有說破,只是搖晃著杯中的果汁,眼瞼低垂。
直到派對結束,眾人散去。赤司“貼心”地送葉久澤回家,狀似不經意地問起:“我以後還能見到它嗎?”
愛國鑽進他的懷裡,乖巧地沉默著。
葉久澤笑著說道:“如果運氣好的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