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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綺羅在一副最大的屏風前站定,這是一副青山流水圖, 即便以李綺羅的眼光來看,這副屏風也能稱得上尚可, 千萬線頭藏的無影無蹤,樹木蔥蘢的層次,水流潺潺的流動都帶出了幾分。
二見李綺羅在這副屏風面前站了這麼久, 帶著些許得意道:“這是我們鋪裡最精美的繡品, 繡坊裡技藝最好的繡娘所繡, 耗時整整一年, 前不久縣令夫人看中了,出了二百兩銀子呢, 夫人, 您看看吧, 這繡品馬上就要進縣太爺家裡了。”
二的意思再清楚不過,看看就得了, 反正也買不起。
李綺羅聽著二哥的話,眼睛卻越來越亮, 她看向二:“二哥,買這樣大件繡品的人多嗎?”
二見李綺羅一雙眼睛亮的嚇人, 下意識後退了兩步:“自然多了,只要繡的好, 有的是人買, 咱們繡坊可是在京裡開著呢, 不光我們大越這些老爺太太們喜歡,就連海外那些洋鬼子也喜歡的緊,這樣的一副繡品,要是跟船出海,賣到海外,那價格就高了去了!”這二有些喜歡賣弄,李綺羅一問,他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噼裡啪啦全了。
竟然還賣到海外去了!!!李綺羅心裡激盪!
她原來的那個時空,古代的海貿根本就沒發展起來,鄭和下西洋雖然走得遠,但那是喧揚朝國威去了,錢沒賺到,反而為了面子虧空了不少。後來明過後,便徹底禁了海運,也隔絕了與世界的聯絡。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將海貿發展起來了。
而且聽二的言辭,這個大越貌似還將海貿發展的非常好。
“綺羅....”,秦伀見李綺羅激動的樣子,疑惑的叫了聲。
李綺羅回過神來,咳嗽一聲:“相公,沒想到好的繡品這麼值錢,以後我也可以賣繡品了。”
她的實心實意,二卻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這位夫人,您以為啥人都可以繡這樣精美的繡品啊!我們繡坊的那些繡娘,都是開啟始由師傅帶著,沒有十幾二十年的功力,能繡得出這樣的繡品?”
這話李綺羅倒是贊同,從事刺繡也要看資質,在她那個時空,原來大多從事刺繡的是女子,但隨著時代的發展,許多男性也加入了刺繡中,而且有的刺繡世家,由於針法的原因,男性反而更容易。
一句繡娘,劃分的等級卻相當嚴苛,初級繡娘,也稱為繡妹,入行兩年以上,熟練掌握各種針法,繡品要乾淨完整。
後面的中級繡娘評定就要難得多,更別提高階繡娘了,高階繡娘也被稱為鳳娘,針法和各流派技法的掌握是基礎,最重要的是作品要有精品傳頌。如果初級繡娘和中級繡娘靠著努力還能夠到,那麼鳳娘就需要努力之外的賦了。
那二見自己分明是嘲諷李綺羅,她反而點著頭一臉贊同的樣子,也頗覺無趣,便道:“行了,這些夫人也看過了,如果不買的話就走吧。”
想看的都看了,李綺羅也沒喜歡挨人白眼的嗜好,拉著秦伀下了樓。
秦伀看著自己被李綺羅無意識又抓住的手,心裡無奈的嘆口氣,歇了掙扎的心思,由著她一路牽著。
在他們走後,一位著淡紅色的女子從另一扇屏風後面走了出來,面若皎月,她走到視窗,恰好見到李綺羅拉著秦伀的手走出繡鋪。
“姐,真是二姐啊。”這位女子的旁邊一個臉圓圓的丫鬟道。
這位面容姣好的女子便是李主簿的嫡女,李綺羅的嫡姐李月娥。她看著街上牽著手的李綺羅和秦伀,眼神毫無波動。
倒是那位丫鬟為李月娥打抱不平:“姐,那秦伀怎麼這樣,當時你們可是交換了定情信物的,現在卻和二姐這樣親熱!”
“住嘴!那是府上的二姑爺,他和二妹秦梅竹馬,如今好事已成,是李家的喜事,記住了嗎?”李月娥平靜的看了一眼丫鬟,語氣淡然,卻讓丫鬟嚇的僵住了,哆嗦著道:“記住了,姐。”
見著李綺羅和秦伀,李月娥雖面上不顯,心裡還是一陣煩躁,沒了逛繡鋪的興致,徑直回了李家。
主簿是大越朝中官職再低下不過的事務官,輔佐縣令分管具體事物,這樣的一個官職,雖品級低下,但撈油水的機會並不少,李主簿也不是那兩袖清風的清官,家裡自然有一份不薄的家資。
李家位於雲陽縣城南,這裡宅子相連,算是雲陽縣的富人區,李月娥帶著丫鬟進了李府,揮退丫鬟後,徑直去了李夫饒房裡。
“娘。”李月娥不緩不急喊道。
“月娥,縣令夫人看上的那副繡品你看見了嗎?”李夫人一見李月娥就衝她招手。
李月娥點點頭:“確實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