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這是琉璃最怨恨的季節,也是琉璃最感激的季節。
初秋的氣溫是一年中最熱的,琉璃把媽媽關上的空調又偷偷開啟。有媽的孩子像個寶,因琉璃胎位不穩,媽媽在此陪伴照料已有兩個多月。新職位的工作確實難度倍增,琉璃還得重新學習很多東西。為了努力留在這個位置上,為自己謀取更好的前程以備撫育孩子,琉璃比任何時候都要用功。
看到這樣奮發向上的女兒琉璃母親自然是欣慰的,可想到自己離開後又只剩琉璃一個人打拼,待到孩子出生,就不再是養活她自己一個人的問題了。琉璃母親趁琉璃午睡,開啟她的手機,把看起來跟琉璃關系密切的朋友電話都打了一遍,最後她找到了方如閱。方如閱稱可以幫琉璃尋找餘璟的下落,要是他還在世。琉璃的性子是不可能再去回頭找自己趕走的人的,只有琉璃母親親自出馬了。如今她工作正忙,確實也沒時間分心。方如閱在琉璃上班的時候來到琉璃家,琉璃母親一看這個年輕人就滿心歡喜。
“唉,要是琉璃跟了你多好啊,你這麼年輕就開了一家心理諮詢室,前途無限啊。人也體貼。”有個單身女兒的母親看到這種年輕有為的男生,心裡都是希望他能當自己女婿的。方如閱不好意思地說自己已經有未婚妻了,琉璃母親再次失望地嘆氣。
“這件事我必須向您道歉,要不是我把餘璟介紹給琉璃,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伯母,真對不住。我會盡力去查的。”方如閱其實心裡也沒底,不知道餘璟的去向,甚至連他是否還活著都不確定。
琉璃母親想著就算他命不長,也想讓琉璃把這個訊息告訴他,兩人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了。他們不是沒了感情才分開的,而是命運的捉弄,好好地要把另一個人生生拉走,琉璃的性格很難再遇到對她如此真情的人了。做母親的,無論如何都想看到女兒幸福。她甚至還想過,餘璟會不會活下來了,哪怕只有一年,琉璃和他在一起也一定會開心不少。
兩人瞞著琉璃有空就外出打聽餘璟,一個月過去,還是沒什麼眉目。方如閱讓琉璃母親先不要出去,自己一個人就行。琉璃只管工作,並不知這邊的事情。幾個月過去,這件事早就被生活的實感沖擊得不剩什麼了。離開的人再也回不來,無謂去花時間想念。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人還是顧真。只是偶爾做夢,餘璟還是出現在琉璃眼前。心裡雖沒再惦記這個人,潛意識裡還是在意餘璟的。顧真的忌日再一次到來,琉璃想起去年這天和餘璟在一起的情形,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一個人要是真心想在你生命裡消失,就不會再輕易被你找到。旁觀者才具有無意中發現你心心念唸的人的運氣。林雲妍在深穩定下來,在一間公司當文員,下班後突然被一個人喊住。
“你不是上次來向我打聽餘璟的那個女孩麼?我前天看到有個陌生qq號自動複制好友,我問對方是誰也不出聲,看了他的空間發現口氣很像餘璟這家夥。”
林雲妍知道餘璟有望找到,忙問這個餘璟在金屬廠的同事要來手機看。這個沒有暱稱的空間裡只有寥寥幾條動態,所言之事確實很像餘璟的處境。林雲妍把動態的截圖發給琉璃,已經不打算繼續尋找餘璟的她收到這條訊息,雖然沒有表明發表者是誰,但字裡行間都能感應到那個人就是餘璟。
“罷了,不想再追蹤,讓他安靜地生活吧,何必去打攪?”看到琉璃冷淡的態度,林雲妍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這時她想起來方如閱曾拜託過她有餘璟的訊息就跟自己說。方如閱看著那幾條動態好幾遍,發現其中一個線索。
“熟悉的老房子只剩我一個人的身影,你看這句話,會不會是你們老家的房子?”
“我叫我媽留意餘璟姥姥家有沒有人回去,可是這麼久也沒見到餘璟啊。難不成,不是姥姥家?會不會是他爸媽原來的家?他三歲就搬來深圳,原先的老家我還這不知道。也不對,三歲就不住那了,怎麼會說熟悉呢?”林雲妍實在不知餘璟最早的老家住所,她打電話給媽媽,媽媽倒是可以打聽到。兩小時後媽媽回電話說那個屋子早就拆掉了,餘璟回去的肯定不是那個老屋。
林雲妍還有工作,說完這些就掛了電話。方如閱轉念一想,去試探琉璃的心意再做打算。
“琉璃,你看這個老房子會是在哪?你不是心思敏捷麼,一定有想法吧。”
“不知道,沒興趣。”琉璃回複這條微信後再也不說話。接下來她腦裡總是浮現“老房子”這三個字,想得自己無法專心工作。突然間,她好像猜到了什麼。
“餘璟說過他爸拋棄他之前住的那個房子,小區名我有點印象,具體幾號房我就不清楚了。會不會在那裡?誒?不對不對,那個房子賣掉很久了,他回去也是別人的家了。”琉璃有些失落地推翻這個猜測,她承認自己還是有些在意的。
“那個房子可以出租啊!他為什麼不能租下這個房子?你說,那個小區在哪?”
“名字我是記得,可這麼大的小區,怎麼找一個你說的租客?”琉璃回憶了一下,把小區名字發給方如閱。
“你忘了我是這裡的人,向朋友打聽一下誰在那裡住的就行了。”方如閱連忙向朋友詢問這個地方,還真有一個人的孃家是在那個小區。那個朋友問了自己的父母有沒有一家人因為父親有了外遇拋下兩母子,後來母親重病把房子賣掉。這種八卦在小區裡傳開是正常的,她的父母果然記得有這麼一戶人。又向幾個鄰居打聽核實,晚上時方如閱終於接到朋友的資訊,地址已經確認了。
方如閱馬上來到琉璃家,不想琉璃出去買東西了。他守在家裡直到十一點,琉璃才不慌不忙地回家。
“我知道餘璟原來那個家的地址了,和我去一趟好嗎?”方如閱比琉璃還要急,這是他唯一能做的彌補琉璃的事了。
“我就不去了,太晚了媽媽都睡下了。我覺得,你還是別打擾他的生活了,知道他還活著我很高興,但是即使見到他又能怎樣?”琉璃勸自己不要再動這個念頭,不能再給餘璟帶來遺憾了,萬一真的相見,他知道自己懷孕,走也會留著一份牽掛,怎麼能安生離開人世呢?
“你太悲觀了,也許他根本就不會那麼快死去。走,你要是現在不跟我去找他,你會後悔一輩子的。”方如閱不由分說拉起琉璃就走,他把琉璃硬塞上車,直奔餘璟老房子的方向。
按照地址找到那間房子,琉璃心跳得厲害,她不知要是發現餘璟不在此會是什麼心情。方如閱按了門鈴,沒人應答。重複幾次,琉璃想放棄了,催方如閱帶自己離開。
方如閱大喊一聲,“警察,查有沒有不是正當租客在此留宿的。”過了一會兒有人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