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也有別的菜品,她隨思茹點了一份牛肉腸粉,一碗竹升面。朋友只要了一杯凍檸茶,也不點菜。等了十幾分鐘端上來的面賣相十分普通,琉璃認為還沒有自己在北京吃的炸醬面引人口水,可是吃了一口就欲罷不能。這種樸實的美味讓人握在手心,吃進心裡。沒想到思茹這樣的女孩也喜歡這麼平民化的小吃。
“還習慣嗎?我第一眼看到時也在想不怎麼樣,沒想到還挺好吃的。”
“額,我很少吃這種當地小吃,平常都是吃自己做的簡餐。但像你說的那樣,真的很美味,吃起來跟外表不太相符啊。”
“你喜歡的話以後我多帶你去吃,還有好多不為人知的隱蔽老店你沒嘗過呢。”
黎思茹親切地幫琉璃加了一點醬油在腸粉上,琉璃心頭一顫,一種許久未遇過的溫熱漫上心房。
今天過得非常愉快,謝謝你。
你主動提出帶我回顧真的高中已經很感激了,沒想到你還是個這麼有親和力的人。
可是琉璃不相信一個人竟會完美到這種境地,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她好想看看黎思茹是否能保持這種完美。一直。
這樣看起來,自己真的是個稚嫩的醜小鴨。顧真是追求不到這樣好的女孩,才來找自己的嗎?
☆、第 6 章 重回母校
吞噬了人的恐懼和不安的詭異黑色潑墨般染遍屋內的一切,吐著膩人芬芳的蠟燭肆無忌憚地燒著,頭頂上殘缺的白熾燈以深夜電影那樣令人窒息地一閃一閃。
又空無又膨脹,好像再怎麼張狂都會得到原諒,在長廊上奔走,狹長的走廊越來越看不懂盡頭。
陳舊的木桌上不知何時刷上的白漆斑駁不清,上面堆放著一些認不出模樣的布偶,掉落的幾頁書隨意飄落在邊沿,厚重的呼吸就能把它們驚落。
“琉璃,過來,過來我這裡呀。”
一張沒見過的陌生臉龐越靠越近,快要貼上琉璃的眼睛。穿著半新不舊的白襯衫男子伸出柔軟的手臂,想環住身穿暗緋色連衣裙的琉璃,他個子是那麼低,低得快要把魂魄都攝進他的身體裡。琉璃側一側臉,嘴唇溫柔地貼在男子臉上,那種觸感是狡黠的甜蜜……
醒過來的琉璃感覺被窩溫溫的,彷彿還有另一個人睡在身旁。她神志不清地拿過手機,才五點半,還能再睡差不多兩個小時。琉璃轉過身繼續睡,夢裡的情景讓人臉熱心跳,這是什麼夢境?貌似還親了一口陌生矮個男人,真是惡心。還要上班的琉璃不能多想了,努力嘗試重入夢鄉。
有多夢症的琉璃做了噩夢後白天都會睡得很沉,很難醒來,像是被魘著了。公司的同事大一早開始就著手稿件,沒多留意平日裡沉默寡言的琉璃。對面桌的佳織看到無精打採的琉璃習以為常,以為她又是思念過度失眠了。
整日對著無生命的鉛字的琉璃視力日漸下降,從漫長的工作時間中偶爾抬起頭來,總有一些記憶碎片浮現眼前。深夜的呢喃細語,杯子裡喝了一半的紅茶留下的印子,侷促滾燙的呼吸,太多太多……這是沒睡好的幻覺嗎?
佳織遞了一杯檸檬水給琉璃,她知道琉璃不喝純白開水。“你是不是太閑了,除了看稿就是家裡蹲著,有空多出去運動,有益身心。”
“對了,你和方如閱最近處得不錯吧?咦,有沒有一絲絲治癒了你的空虛心靈呢?”佳織怪笑著輕挑琉璃的下巴,那副□□的模樣真是忍俊不禁。
“呸。方如閱這個大閑人的職業病可不輕,幫我勸勸他有病一定要治,陰陽怪氣的可是不受歡迎的哦。”琉璃嘴上說著方的壞話,手裡還是拿過手機回複了兩個字。
下午雜志要交到印刷廠,校對這些所謂閑雜人等可以暫時休息了。琉璃利用這個時間跟方如閱在較遠的一個酒吧見面。
昏暗的燈光兼備情調與理智,長型的吧臺褪去了曖昧的氣息。吊燈的光線打在琉璃臉上顯得五官比平日分明,剛刷過的唇釉晶亮飽滿。
方如閱坐在一邊,把裝有心理學書籍的手袋放到一旁。半低著頭,不肯直視琉璃的眼睛。
“哪有人會中午時分把人約在酒吧見的。”琉璃擔心聲音在空曠的酒吧裡傳播,故意壓得很低。
“我知道你喜歡這樣安靜的地方,咖啡廳或餐館,可能還做不到。”方如閱環視了周圍,除了他們還有三兩個白領模樣的人坐著小聲交談。
琉璃不接話。
“有著七巧玲瓏心的琉璃,你的心還沒完全對我開啟麼?我們聊了那麼多回,你的態度依然是冰山似的,卻又澆上了甜美的蔓越莓汁,讓我忍不住想喝掉。”這麼一句話,被方如閱磁性的聲音演繹得自然深情。琉璃喝了一口石榴汁兌的紅酒飲料,她沒有自信管理好自己的微表情,藉著昏暗的燈光壯膽,對著方如閱邪魅一笑。
“我喜歡石榴汁。”
“那我也喜歡石榴汁。”
“你自己一個人喝吧。”
“我會把它裝進香水瓶子裡給你留念。”
“有些過去了的事,其實用來留念就行了,無需念念不忘。包裝起來珍藏,也是挺美的不是嗎?這幾晚你是不是熬夜寫部落格了,我都看過。不得不贊賞你的心思,融進了女生眼淚的字句,可是除了我不會有人替你憐惜。”
呵,說到底能引來方如閱關注的,只是男性本能的憐惜,不是自己的人格啊?琉璃這麼想著。
“我這樣無聊的人,只能把懷念當成日常消遣罷了,你這種學術有成的人就不懂了。”
“你也看出來了,我這麼刻意地接近你,其實是好奇心驅使,我死皮賴臉地跟著你,你有沒有想過也是需要鼓起勇氣的。別看我這樣的人,看似很受歡迎,其實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你還有個能思念的人,我什麼都沒有。我沒有自信能再見到你。但每次這麼擔憂後都會收到你的回複,你表面上看著像是不要再見我這種人了,其實內心還是很渴望收到我的邀請。
你說,要怎麼樣才能激起你對我的感情呢?是不是要像他一樣,用死亡的方式?”方如閱越說聲音越低,用深夜裡給孩子講故事的語氣,眼睛突然無比誠摯地望著琉璃。
“我沒有能對你産生的感情。”琉璃有些害怕,害怕對方突然會說出一些不能入耳的話來。她拿過手袋起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