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葉挽原本就尖削的下巴好像是更瘦了一點,不看那肚子,整個人就像是一朵風雨飄搖的小白花,在這樣的秋風當中戰戰巍巍的左搖右擺。不過也僅僅只是看起來而已,真正熟悉她的人才知道,什麼柔弱無依什麼風雨飄搖,都!他孃的是騙人的。這廝根本就是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狐貍,只不過現在懷孕了而已。
“裴措小鎮附近現在情況如何。”葉挽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坐在營中的桌案之後,手中還擺弄著一隻細毛毫筆。那根平日裡這幫五大三粗的老爺們看都不會看一眼的書生才會用的玩意兒,此時在她手中就好像是一隻靈活的百佳穿蝶,在她纖細的指尖竄動。
同樣也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葉挽此時的心情不太好,很不好。
丹青想了想開口道:“身在北境的暗衛和鷹衛都已經去查探過,裴措附近方圓十幾裡都有北漢人牢牢把控,一改往日作風,滴水不漏穿插不進。也有不顧危險潛伏進去的暗衛,不過到現在還沒有訊息就是。”
“呼察汗對外宣稱捉住一百二十多名大燕人,斥候營的兄弟們也有查探,人數應當相差不多。不過也只不過是遠觀,不能確定。”甄玉補充道。
“附近城鎮呢?”葉挽微微蹙起秀眉,眼睛半闔。懷孕比想象的還要累人一點,尤其是她現在比從前更加嗜睡,原先每天大約睡三四個時辰就能清醒的,現在一天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在睡夢中和準備睡的時間中度過。即便是秋高氣爽的現在,她還是孕燥的只穿了一件單衣,實在是令人心煩的很。
段弘楊和甄玉對視了一眼,他們倒是沒有想到探查附近城鎮的情況。反而是丹青站出繼續說:“附近城鎮並無異動,只覺得裴措小鎮發生的一切令人驚慌了一些,其餘和他們並沒有什麼關聯。”
羞赫。段弘楊低下頭,他只一本正經地看著對面的裴措,甚至都忘了查探附近小鎮的情況。
他順帶著挺直了胸脯,不過也沒關系就是了,他還有進步的空間嘛。
甄玉被他一連串的動作弄得哭笑不得,看著葉挽陷入沉思的臉,忍不住開口問道:“你不會真的準備一個人去吧?絕對不行!”
“甄玉說的沒錯,莫說你一個人危險重重,現在還懷著身子了。即便是沒有身孕,我們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去送死。”謝青聞點點頭。他的臉上還掛著些許青色的鬍渣,原先英俊瀟灑的謝小將軍現在倒多了幾分值得信任的滄桑和憂鬱。雖說先前早就跟葉挽透過氣,但是突如其來的“牢獄之災”還是讓他覺得心裡有些不舒服。
尤其是知道陷害他的人……竟然是當初有過一面之緣的燕綏之時,更讓謝青聞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了。
葉挽哭笑不得:“我沒有說過我非要一人前往。這只是呼察汗異想天開罷了,真的順著他說的做豈不是顯得我們太蠢了一點兒嗎?”她自認沒有褚洄的身手,她能夠萬軍中取人首級,卻並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尤其是現在她肚子裡還揣著一個,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崽子考慮考慮。
“幾人前往也不行。”甄玉聽出她的言外之意,認真嚴肅的否定。
“……”葉挽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從懷孕了她整個人都好像變得有些遲鈍,就連面對現在的境況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道:“呼察汗此舉,就是想要故伎重演。當初褚洄沒有顧忌他的威脅,獨身一人前往,在呼察汗的手下救出了多少大燕百姓?現在換做是我,我當然不可以例外。”呼察汗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如果葉挽去了,那他必定準備好了千萬般詭計,等著將葉挽活捉或是弄死。如果葉挽因為擔心自己的安危不去,那同樣的會落人口實,成為天下人口中的無情無義之徒。
當初的褚將軍都可以這麼做,你現在身為褚將軍的夫人難道就做不到嗎?
無論她怎麼選擇,對呼察汗來說都只有利沒有弊,根本就是一個雙贏的局面。
她現在能夠做的,就是將這件事情足以能夠帶給他們的威脅降到最低,讓呼察汗無論如何都落不著一個好來。
葉挽轉頭看向謝青聞道:“你在北境這麼多年,可有知道有什麼道路能夠悄無聲息的抵達裴措麼?”她眨了眨眼,目中含著期盼。
“……”謝青聞黑著臉搖頭,“若是有這麼方便的路,那我和爹早就把北漢給端了,何至於留到現在?”
葉挽可惜的摸了摸下巴,“說來也是……那麼,就直接打吧!”她揚起眉,白皙的小臉上掛上一絲狡猾的笑容,“他們想迂迴,我可懶得跟他們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