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現在!”趁著元炯正在和呼察汗發脾氣,整個軍營的北漢士兵都在呼察汗一聲令下之後由那木亞帶領著舉起刀劍繞道朝著他們所在的巨大岩石下沖了過來,就像是一隻只在山下聚集的螞蟻。
蟻多咬死象,更別說這密密麻麻千萬的北漢士兵在這裡的岩石下方圍攏而來,似是要將山上的葉挽侵吞活剝一樣。若非呼察汗說了一句“活捉”,葉挽看著他們齜牙咧嘴的表情,當真懷疑他們是不是要活吃了她。
沒有多餘的時間讓葉挽過多的思考什麼,現在呼察汗的舉動明顯就在元炯的意料之外,她就是得趁著現在這個機會在元炯和呼察汗內訌之時趕緊逃走。她扭頭拉扯了一把朱桓,在朱桓怔愣之際猛地拉住他的胳膊朝著岩石下方飛身而起,跳了下去。
“別讓人走了!”元炯臉色難看的喊了一聲。
他垂在身側的手情不自禁的握成了拳,好不容易算計至此,將心思詭變的葉挽騙到了這裡,絕對不能因為呼察汗沒頭沒腦的指令讓人走了!
元炯微揚起頭,光潔如玉的下巴與細長的脖頸拉出了一條完美的弧度,一雙狹長明亮的雙眸死死的盯著遠處黑暗當中那如蝶如蛾一般輕盈矯捷的身姿,難得的竄出了一絲求而不得的憎恨火苗。
為什麼所有的好事都被褚洄所佔,憑什麼他將自己的手腕斷碎,武功盡廢?憑什麼他能夠成為父王心中想要的兒子,憑什麼他能夠……比自己早一步與葉挽結識?
每個人的人生都不是盡善盡美的,可是就他來說,他未免也太可憐倒黴了一些,彷彿上天永遠都不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他得意的,幫他毀了,他想要的,同樣也不能夠得手……為何上天如此不公,為何天地如此不平?!
呼察汗同樣不滿的看了一眼元炯,不太明白為什麼他到了眼下這個地步還要猶豫著捉不捉拿葉挽,明明她已經深入了他們北漢的地盤,懸崖那邊的唯一通路也被他們安排的人封鎖了,葉挽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插翅難飛。
只要生擒了葉挽,幾乎就等於是生擒了大燕半壁江山。
以嘲風將軍對葉挽的愛惜程度,他相信即便是他想要讓褚洄死,褚洄也不得不死!
呼察汗嘴角掛著冷笑,不由的伸出一隻手撫摸上臉上凹凸不平縱橫的刀疤。他等了八年,終於讓他等到能夠抓住褚洄把柄的一刻了,他怎能不開心?
只是呼察汗不知道元炯心中所想,葉挽這樣的人,不到萬無一失的地步元炯是不會出手將她拿住的。因為此人身上所擁有的變數實在是太多,即便是她被生擒活捉,關押在暗無天日由千萬人把手的地方,元炯也覺得她是有那個本事脫身而出的。
是以呼察汗此舉,對他來說無異於是關鍵時候撒出去的一把火,讓他覺得心頭惱怒非常。
那邊,源源不斷的壯碩的北漢士兵朝著葉挽的方向追了出去。原先還在攀爬岩石的也不得不調轉頭下來,朝著葉挽的方向追出去。
她就好像是黑暗中的一隻妖蛾,撲簌簌的身形詭譎,明明上一刻還在此地,下一刻就躥出去老遠。
朱桓原本被元秋所懾,身心驚懼,眼下也反應過來,毫不猶豫的一把拎住了葉挽的衣領,運用自己出神入化的輕功朝著他們來時的方向趕了過去。即便是帶著一個人朱桓也並沒有感到有力不從心的地方,或者說是這兩年來已經習慣的不能再習慣了。
後頭追趕的北漢士兵有的反應過來連忙去取馬匹,更多的是著急忙慌的追趕在後的人,恨不得自己多長上兩條腿,將葉挽納入自己囊中,成為他們升官進遷的籌碼。
“這樣不行,還有七隊兄弟們在附近,他們會輕功的只是少數,即便會也不會如你這般精專,再這樣會被發現的。”葉挽焦急的側過臉對拎著自己的朱桓說道。
朱桓下巴緊繃,面目嚴肅,全神貫注的看著眼前的路。
他才不管他們這般聲勢浩大會不會連累什麼其他的人,他只知道要將葉挽的安危放在首要,否則主子回來會把他大卸大塊。且身後還有一個他拿捏不住的元秋,不知道元秋什麼時候就會追上來,若是前進的路上多了元秋這麼個阻礙,他能不能護得住葉挽就是兩說了。
“朱桓!”葉挽喊了一聲,心中越發焦急。她不動聲色的回頭看了一眼,頓時被身後連綿起伏的火把給驚到了。
呼察汗這是派了多少人沖出來抓她啊?不會將整個軍營裡的人都扔出來了吧?
同時,那熙熙攘攘不斷前行的隊伍中還時不時的充斥著無數的狼叫,讓葉挽心頭越來越沉。北漢人訓練沙漠蒼狼是為戰爭兵器,實在是陰險又狡詐。
正想著,一支飛箭“嗖”的一聲擦著他們而過,沒入重重的黑暗當中。
身後時不時的傳來北漢人嘰裡咕嚕的罵聲,好像在質問那個射箭的人為什麼要動手一樣。
“算了,死就死吧。”葉挽心裡一橫,大不了就將鎮西軍和北漢軍隊全都引誘到那懸崖附近,再結結實實的來幹上一場,橫豎他們都是英勇善戰的鎮西軍士兵,難道還怕了這些北漢蠻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