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憑眯起眼,謝遠這個老東西,嘴上說著讓謝青聞不要亂說,那語氣可沒有半點責備他的意思。反而帶著點幸災樂禍哦看他下不來臺的湊熱鬧的感覺。
“爹,我可不是胡言亂語,青聞字字句句發自肺腑。爹從小就教育青聞,喝水不忘挖井人,可有些人偏偏就是不懂這個道理,給了一星半點兒的好處就把自己當盤菜了,不好好給他們一兩個響亮的耳光只怕他們到死都是不會明白這個三歲小孩都明白的道理的。”謝青聞說。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捏的軟柿子,要是馮憑想要借這個機會發作他,奪了他手中的兵權那他也無話可說,大不了讓你馮公公娘了吧唧的上戰場去唄。
到時候看看到底是你馮公公的一身武功硬氣,還是人家的槍杆子更硬氣。
“謝小將軍這麼說,難道是想跟著一起造反?”馮憑眯起眼睛,“你若是當真如此欽佩敬仰反賊蕭天鳴,不若跟隨他去?到時候我與謝小將軍戰場上見真章,看看到底是人間正道長存,還是你謝小將軍的大義長存?”
“行了!”謝遠不耐煩的喊道,他睨了謝青聞一眼,示意他適可而止。他們的時間應當用在戰場上,而不是跟這個閹人在這裡講什麼廢話。“青聞沒那個意思,馮公公不要誤會了。”
恐再說下去爹就要發怒了,謝青聞悻悻的閉上嘴,心中暗道:對他來說效忠曾後朝廷還是效忠豫王當真沒有什麼分別,豫王同樣是姓蕭,即便反了登基也同樣還是大燕的天下。他不過是一個滿腦子只剩下打仗的愣頭青,只要不動到謝家軍的頭上來隨便他們怎麼折騰。
但是對爹來說就不一樣了,爹是跟著高祖陛下一起馬上徵戰打過天下的人,心中正統的信念根深蒂固,想要讓他跟隨反叛不如直接殺了他來的比較方便。在爹的心裡,謝家軍是維護皇室正統抵禦外敵存在的,他可以等豫王登基之後為現任陛下效力,但是絕對不可以跟隨豫王幫助豫王獲得一個從龍之功,兩者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謝青聞看了眼自家老爹那張粗糙的溝壑縱橫的臉,心中微微覺得有些感嘆。
無論爹要如何,他必定都是站在爹這一邊的。即便他和爹心中再討厭朝廷,再討厭馮憑也是一樣。
“既然謝小將軍沒那個意思,那還請侯爺和謝小將軍心中警醒著些。渡江一役大勝,敵軍必定士氣大減,還請侯爺抓緊時間趁勝追擊,務必要盡快將雲州拿下。”馮憑幽幽地說。他心中暗恨,娘娘忍不住動手是因為蕭天鳴實在太得人心,甚至蕭天鳴可能還知道她曾經做過的醜事,若是被蕭天鳴掌握了什麼不得了的證據那必定會迫不及待的拉她下臺的。
她苦心經營了三十年,可不是就為了在瑞嘉帝的身後垂簾聽政的。一旦她倒下了,曾家倒下了,等待她們的不僅僅是死亡,還有萬古不可逆轉的罵名。她接受不了這樣的。
蕭天鳴必須死,鎮西軍必須消亡,他們的存在讓娘娘寢食難安,故才會派他來此盯緊了謝氏父子。
謝家是威脅,同樣也有用的很,眼下他們無人可用,即便是損失北境的土地也一定要將蕭天鳴那個混賬給拿下!
“馮公公應當知曉戰事並非一蹴而就的事,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謝遠眯眼說。“甄大將軍是幾經成名的老將,且長子將將戰死,心中定是記恨非常。若是被他抓住我們的漏洞,餓虎撲食輕而易舉。”
“甄將軍是老將,你定國侯難道就不是了?”馮憑冷笑道,“咱家相信以侯爺的本事,定能一馬當先,在甄將軍反撲之前拿下雲州的。”他甩甩手,“軍中的事情就交給二位謝將軍了,咱家可是拭目以待的很,等著回去給娘娘稟報喜訊呢。”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謝青聞咬牙切齒地捏斷了手下座椅的一根扶手。“一個狗太監,竟然還敢威脅我們!”
“青聞。”謝遠不滿的對他道,“怎的你跟著褚將軍一段時間,非但沒有收斂脾性,反而變得更易怒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你我做好謝家軍應守的本份即可。戰事變幻莫測,是非輸贏自有定論,就算是在這兒幹著急也是沒用的。”
謝青聞無奈地搖頭道:“兒子自然是知道,可是爹……你怎麼這麼鎮定?難道你就不怕鎮西軍滅在咱們手上引起百姓叫罵,或是咱們謝家軍斷送在豫王殿下的手裡?”
“哼,戰事如何,遵從本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