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想來看看有沒有隴西那邊傳來的信件的,聽說褚大哥和葉都尉已經回了隴西,謝青聞心想著以褚大哥和葉都尉的心思必定不會以為他們謝家軍是真心想要和鎮西軍大戰的,說不定會寫信給他聊一聊。但是轉念一想,若褚大哥和葉都尉真的要聯系他,定然也不會用寫信這麼蠢的方式……容易被旁人看到不說,也實在是太慢了些。
他不抱什麼希望,本只是隨口問一句,沒想到還真的有他的信。
謝青聞不疾不徐地跟在那收信官的身後,看著他東翻翻西翻翻,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那信在哪。
若是這家夥是他們謝家軍的人,只怕會被爹給打斷手吧。謝青聞面無表情地想著,然後從書案的硯臺下面抽出了一張疊的整齊仔細的信件,上用娟秀的字跡寫著“謝青聞將軍覲見”幾個字。
那收信官看還是他自己找到的,不由臉一黑,猶猶豫豫的收起自己那點陰暗的小心思。這字跡一看就是姑娘的,軍中也不乏會有一些戀慕者投一些無名姓進來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夠風風光光的嫁給某個將軍,他私下覺得這信件也是這種類似的沒什麼營養的“求愛信”,準備晚上洗洗手躺在被窩裡慢慢看裡面會寫些什麼令人臉紅心跳的話,誰知道這謝小將軍正巧就自己來拿了。
“拿走了。”謝青聞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再被本將軍看到你在白日睡覺,本將軍摘了你的腦袋,管你是陌州來的還是茅廁裡來的。”
看著他離開的挺拔背影,收信官啐了一聲:“呸,一個小將軍,真把自己當主帥了。”
謝青聞一邊走一邊路上就迫不及待的拆了信件,他不認識這字跡,但是總覺得自己要是不看的話會後悔終生的。
拆開信的第一件事就是眼睛斜到最末去看看這是誰寫的信。謝青聞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麼,沉著冷靜的心突然“蹦蹦”跳了起來。
姚清書字。
他驚了一下,似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謝青聞從小在北境長大,記事之後唯一一次去燕京還是跟著褚大哥和葉都尉一起。在燕京更不可能有什麼朋友,只有一個算是單戀著的姑娘。所以當收信官說是這是從燕京送過來的信的時候……他期待極了。
他咧起的嘴角差點就咧到了耳根子,邊走邊看。
可越看笑容就越淡。
全身心的投入在信上的謝青聞沒有注意到對面走過來的人,差點就一抬腳撞了上去。
“哎喲我的小侯爺,你說你擱這兒看什麼呢?還表情難看,怎麼了,侯爺寫信罵你來了?”連城一把扶住謝青聞,好奇地盯著他手裡的信看了一會兒,入眼皆是一片字跡清秀的蠅頭小楷。定國侯率大軍駐紮在陌州城外的郊區,他們這批幾萬人的先鋒小隊則紮營在鄔江以東的一片小坡之上,要說是定國侯寫過來的信連城還真的會相信。只是這字跡好像怎麼看也不像他們家侯爺的?
“連副將。”謝青聞臉色不怎麼好看,抬頭吶吶的喊了一聲,將信收回自己懷中。
連城佯裝嚇了一跳的模樣,哼道:“哎喲你可別取笑我了,說說是副將,侯爺不是派我來輔佐你來了?你還是直接喊我名字喊我名字,叫軍銜我心裡虛。”原本朝廷想要派曾家的人過來擔任副將一職,說是幫助謝遠,實際上誰都懂他們是什麼意思,就是監督來的。謝將軍不喜歡搞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直接說他有副將了,剛剛準備提上來的,連城就是。朝廷無法,只能依他去。
不過……連城摸摸下巴,倒覺得侯爺此舉有些多餘。副將之位是保下來了,不是照樣派了個那勞什子的監軍下來?不是一樣的麼。
“你看什麼呢這麼專心?”連城見謝青聞不說話,好奇不已。
連城比自己虛長好幾歲,跟在爹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謝青聞跟他關系還是非常好的。他沉默了一會兒,想了想說:“也沒什麼事……就是,如果你喜歡的姑娘跟你的想法背道而馳的時候,你會怎麼做?”他越聲兒越小,最後一句說出口的時候要不是連城使勁豎起耳朵聽可能都聽不清。
“啥?喜歡的姑娘?你說那位姚家小姐?”連城咋咋呼呼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