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的就吃這麼油膩膩的東西的結果是,這幫剛剛受過重傷腰背屁股都紅腫不堪的兵蛋子們就這麼華麗麗的拉肚子了。
軍醫昨晚上剛剛幫他們上過藥,還特地囑咐過他們,最近一段時間都要忌口,多喝水多吃清淡的東西,能更快的幫助傷口的癒合和結痂。今天又頂著一張痛心疾首的臉告訴他們腰腹都不能用力,若是要拉肚子最近幾天只怕都得在自己帳中常備痰盂,騰空躺在床上拉了。
做了壞事的葉挽毫不自覺地聽著軍醫囑咐眾人,笑的幸災樂禍。
“葉哥,你太不道德了!”段弘楊一手捂著肚子,一手虛空扶著後腰,難受的齜牙咧嘴。一桌子葷腥不夠所有人分,差不多每人都能吃個幾口就算是不錯的了,偏偏他貪吃,吃的最多,現在最難受的也是他。
葉挽並非傷員,且從上輩子起就粗糙慣了,只是胃裡不舒服了一下,並沒有什麼不適的症狀發現。她抄著胳膊站在一邊,看著花瀅笑得前仰後合,同樣忍俊不禁。
這些家夥實在是活寶,可愛的很。
管轄七隊這批傻瓜們的將軍聽說了這個訊息,又是氣又是好笑,連懲罰這些傻子們都不懲罰了,只同情的囑咐他們好好休息。一時間,七隊計程車兵私開小灶偷吃大肉吃的腹瀉,只能騰空躺在床上拉肚子的訊息成了整個滄州軍營的趣聞,人人傳道,連每日辛苦的操練都覺得更加帶勁了。
沒多久,大燕總算是從初冬邁入了深冬季節,滄州簌簌地飄起了雪。
他們西北下雪總是比鄔江以東的地區下雪要早一些,鄔江以東的燕京、陌州等地初初披上厚裘之際,滄州這邊已是銀裝素裹,連軍營裡的校場上一夜之間都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營中將士清晨起了個大早,勤奮認真的將整個軍營中的積雪鏟到一邊,再由專門的人將它們運出軍營,才沒有耽誤所有人的操練。
這邊摩拳擦掌每天精神奕奕的操練,那邊鄔江處的戰爭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甄玉的爹甄大將軍是從豫王初到隴西之時就跟在他身邊的心腹大將,彼時他還不是大將軍,也未娶妻生子,憑藉著一腔熱血從萬眾將士裡脫穎而出,站到了豫王的身邊。
無論是多年和西秦的戰役或是後來對付北漢蠢蠢欲動的狗賊,甄大將軍立下戰功赫赫,被封大將軍,獨自領兵在邵州駐紮,成為滄州軍營堅實的後盾。甄大將軍現年已近花甲,大兒子甄石同樣是邵州軍營赫赫有名的戰將,和曾是紈絝的小兒子不同,算是甄將軍引以為傲的長子。
他跟隨甄大將軍同往雲州參戰,以前鋒將軍之命跟朝廷軍對上了陣。
一起在雲州對敵守衛隴西的還有段弘楊的老爹段鷹,再加上二十萬邵州左護軍,將整條鄔江西岸守衛的滴水不漏。
朝廷軍那邊,由十五萬謝家軍和十五萬各地守軍組成,由定國侯謝遠領軍為主帥,連城連將軍為副帥輔之。麾下偏將三名,少將軍一名。
謝青聞早就想與鎮西軍打打交道,尤其還有一名年紀跟自己差不多的前鋒大將甄石,在謝遠面前主動請纓,以期會面。
對執政的人來說,這場戰役根本就是搞笑的無稽之談。豫王叛國背宗,與敵私通,朝廷派軍前往捉拿,他竟然還敢起兵相戰,無論私不私通的都坐實了一個叛亂的名頭。隴西以東的百姓惶然,一下子不知道該支援朝廷軍的好還是不支援的好。
鎮西軍兇名在外,百戰百勝,若是鎮西軍勝,大軍壓境,那他們這些武州陌州廉州等地的百姓不都等於是成了戰爭的犧牲品了麼?到時燕京變天,他們是不是還得調轉跪地方向喊那位一聲陛下?
也有沒將此事的危害放在眼裡的,鎮西軍雖兇殘,但豫王到底不是暴虐肆謔之徒,同樣留著蕭皇室的血液,他們喊誰一聲陛下不是陛下?不過是換個人坐那高高在上的位置罷了,對他們來說都是一樣的。
對隴西百姓來說,這倒更像是一個揚眉吐氣的機會。
僅僅只隔著一條鄔江罷了,朝廷對他們的態度可不是像對待東邊那些百姓一樣。那些人自認為是靠近京城土地的子民,尤其是燕京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朝廷對待隴西也常常是採用三不管政策,不管吃飽與否,不管寒暑交替,不管陰陽死活。但是稅還是要照收的。
隴西地勢不好,天生較東邊來說貧寒一些,災害發生的也多。可是每次發生了什麼諸如地動、大旱一類的災難,朝廷發下來那麼丁點管不了多少用的賑災銀兩經過武州陌州等地官員的層層剝削也就所剩無幾了。本來就不多,你還要貪掉一點再發下來,最後落到隴西受災百姓的頭上可能連給他們多添半碗粥都困難。
每次發生什麼都要豫王殿下自掏腰包來拯救他們這些卑微渺小的命。
朝廷每年還都拖欠鎮西軍的軍餉,軍糧,若不是豫王殿下有辦法,只怕他們連隴西的土地都要被虎視眈眈的西秦給瓜分了去。
所以鎮西軍反,隴西百姓簡直是歡天喜地的高興,恨不得一個個拿起家裡的鋤頭加入進去,為錘死曾家惡政出那麼一點綿薄之力。
鎮西軍在雲州的行為得到了所有隴西百姓的支援,噓寒問暖不說,常常還有條件富裕之人將家中米糧送到軍營駐紮地的附近,希望能夠鼓勵鼓舞鎮西軍的大戰。
戰爭發生地就在鄔江邊,離雲州不過幾十裡地,兩軍隔江相望,你打打我,我打打你,都還在試探的階段。雲州沒有一個百姓為了遠離戰亂之地逃走,因為在他們的眼裡雲州根本就不會有任何危險,鎮西軍是不可戰勝無人匹敵的常勝之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