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褚洄用下巴蹭了蹭葉挽的頸窩,聲音帶著甜膩的低沉,“我重的情是指你。他們都排在你後面。”
葉挽心頭一跳,確定了褚洄跟本就一點事情都沒有,只是想趁機說個騷話而已。她面無表情的拍開褚洄的臉,心道就算你現在嘴上說說重我,到時候不還是信誓旦旦的把義放在前位麼?
她不是什麼無聊的會問“我跟豫王同時掉進水裡你會先救哪一個”這樣的問題,首先不知道褚洄會回答出什麼奇葩的話來,說不定就是“豫王會鳧水的我先救你吧”這樣的答案。其次真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打起來,她定然也不會隨隨便便拋下身後的兄弟們的。
葉挽想了想扯開話題道:“對了,你怎麼會知道元楨中毒了?是誰幹的?”
褚洄不滿懷裡的溫香軟玉僅僅投懷送抱了半刻都不到的時間就離開了,他輕哼了聲,答道:“烈王妃曾經給還在祁羅江的元煜寫信,可是元煜看都沒看就讓丹青去燒了,丹青好奇之下看了信告訴我的。”
短短幾句話隱藏著巨大的資訊量,葉挽吃驚道:“你說下毒的是烈王妃?”
“應該是,烈王妃自己是這麼說的,不過真實性有幾分我也不太清楚。”褚洄老實的說。
如果是烈王妃下的毒,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元楨會中毒了。他小心謹慎了一輩子,手段了得,幾乎沒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除了烈王妃。
元楨與烈王妃相敬如賓的表象底下,更多的是元楨對烈王妃的愧疚。元楨一生對不起兩個女人,一個是深愛的楚宓,另一個就是利用情緒居多的烈王妃。他當年不過是一個被送到大燕為質的王爺,卻能在西秦的權勢中心脫穎而出,其中少不了烈王妃的功勞。
所以他說自己是應得的,不能解毒,也不想解毒。
葉挽默然,想到了當初哭哭啼啼來找自己的烈王妃。這樣一個脾性溫雅性子柔軟的女子,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竟然也會使出這樣的手段來麼?
“不要多想了,暫時不要管西秦的事情。不管元煜下場如何元炯會怎麼樣,暫時都跟我們沒關系。”褚洄捏了捏神遊天外的葉挽的耳垂,溫柔道:“我們準備啟程會隴西去,嗯?”
……
大理寺的天牢裡今天迎來了一位客人,是烈王府的三公子。
他披著厚厚的狐裘,手中捧著暖爐,在天牢守衛的異樣目光中施施然地就走了進去。
天牢並不像想象中的那樣髒汙不堪,除了守衛森嚴之外相當的幹淨整潔,畢竟能關在這兒的都是曾經的天潢貴胄,甚至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能離開。
元炯吩咐元秋守在門口等著他,自己獨自一人清咳著走到了關押元煜的牢籠邊上。
元煜已經是二進宮,沒精打採的蜷縮在天牢的一角。他沒有受過虐待的痕跡,無論是囚服還是牢中的幹草都很幹淨,只是樣貌微微有些狼狽。
聽見腳步聲,元煜抬了抬頭看向來人,不禁發出一聲嗤笑:“呵,你現在是來跟我示威的?”
元炯搖著頭將一壺千裡醉隔著牢房塞進去,就地在籠在盤膝而坐:“身為弟弟難道就不能來看看你了麼?二哥過的可好?”
“好,吃得好睡得好,只是一想到外面還有兩只豺狼虎豹就讓我覺得心癢難耐,恨不得沖出去將他二人撕碎生吞活剝。”元煜陰著臉擠出幾句話。對他的處置還沒有下來,讓元煜既是心煩又是心癢,恨不得能死個痛快。他看了眼元炯推進牢籠的千裡醉,料定元炯不敢在這個時候對他做什麼,痛快的摔開瓶子就往嘴裡倒,希望能夠一解這些日子以來的鬱卒。
從炎王到階下囚,不過短短幾天的距離。
元炯搖搖頭笑道:“哈哈哈,二哥就是喜歡開玩笑。”他想了想說,“二哥還不知道吧,元燼已經啟程回大燕去了,他根本就不屑我們爭的你死我活的世子之位。”
說起來褚洄倒也是幹脆,誘惑力這麼大的位子他說不要就不要,半點沒有給父王面子。
元煜的心頭一跳,想起了當初褚洄跟他說的自己對烈王府半點興趣都沒有的話……竟是真的麼。
他心中鬱氣更甚,他和元炯你爭我奪的東西,在元燼的眼裡竟然不過只是草芥麼?
元炯看向元煜的目光更加詭異了,他笑了兩聲,突然說道:“你知道嗎,母妃為了你向父王下毒了。哎,元燼一走,父王一死,你又可憐巴巴的在這天牢裡蹲著,原來這場無稽的爭鬥中,最後的贏家竟然是我麼?”元炯得意的揚起眉,看向元煜的目光更加憐憫,“可惜了,你若是當初看了母妃給你的信,說不定就不是今日這有如喪家之犬的模樣了呢。”
元煜猛地瞪大了眼。
西秦,冬日很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