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洄回來的訊息沒有任何人知曉,就連直到淩晨才堪堪到了烈王府押送元煜回來的赤羽和丹青也只驚動了烈王府的人。
臨安突如其來的一場小雪並沒有引起百姓們過多的關注,那雪花在第二日早晨的太陽升起的時候就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十月初七的早晨,有過路早起的人眼見著烈王殿下親自押著元煜和元燼一起進宮去,臨安的百姓才知道,叛王元煜已經被押送回臨安來了。
葉挽沒有跟著褚洄一起去秦宮,而是出城去送葉富貴了。花無漸動作很快,僅僅一晚上就安排好了葉富貴的事情,準備了舒適的馬車和齊備的藥材存糧,踏上了回國的旅途。
一起離開的還有銀風銀林四個,和餘晉簡葉。他們一走,整個臨安就空蕩蕩的只剩下葉挽和褚洄兩個,還有赤朱丹三人了。
葉挽揉捏著自己的痠痛的肩膀和腰肢,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將小白和小花兩只也一併交給了花無漸讓他帶回大燕去。起先花無漸還頗為嫌棄的想要拒絕,不想在自己的馬車裡帶兩只會雞飛狗跳的打架的小畜生,但是架不住葉挽的要求,千不願萬不願的還是答應下來。
小白和小花也算是陪伴了葉挽大半年的樂趣所在了,日後他們離開西秦若是不能將它們兩個帶走,那葉挽一定會覺得頗為遺憾的。
不過最讓葉挽覺得驚喜的還是那個老大夫,說說不願意離開西秦不能離開自己的兒女,他早上卻興致勃勃的背起了藥箱子站到了城門口,說自己一輩子都守著臨安的小藥館實在是有些無趣,不如跟著一起去大燕開開眼界。那小藥館兒女若是想要繼承就讓他們繼承去,若是不想繼承也隨便他們,愛關門不關門吧。反正他尋思著自己有一身的本事,暫時跟著葉富貴也餓不死,不若出去玩玩再說。
嘴上說著想要開開眼界,其實還是因為心裡放不下葉富貴這個老朋友。
葉富貴來西秦一趟認識了他這樣的老朋友也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獲吧。
葉挽笑眯眯與他們揮手道別,回了烈王府等褚洄回來。
“你倒是狠心,小白怎麼說也算是我撿來的狗仔,你就這麼幹脆又輕易的把它弄回大燕去了?”還沒進院子門,葉挽就聽到一個溫文爾雅的笑聲,伴隨著一陣摺扇展開的嘩啦聲。
這樣寒冷的冬天,元炯裹著一襲銀光雪亮的狐裘大氅,露在外頭的手一邊拿著一隻散發著溫熱氣息的精緻手爐,另一手還不忘把玩著他那標誌性的玉骨折扇。他就站在葉挽的院子邊上,嘴角噙著淡笑,身後還跟著一個不茍言笑戴著面具的元秋。
“三公子有何貴幹?”葉挽沒有接他的話茬,只是微笑著看了他一眼。自從那日元炯來千裡醉找過她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廢話之後,葉挽就鮮少在府中碰到元炯。一是他每日忙著跟各位大臣打交道鞏固自己的勢力,二來也是葉挽故意躲著元炯,不想跟他碰面。
到目前為止元炯都還沒有暴露出符合他心性水準的手段,看似平和無害,卻讓葉挽暗地裡更加的心驚。元炯的本事絕對不止現在顯露出的這樣單純無害,單單就從元煜反叛的事情上來看,固然有褚洄安排丹青挑唆的效果在,但同樣的,褚洄在西秦的朝中是沒有半點人脈的,要想讓全朝上下的大臣都孤立元煜,其中少不了元炯的手筆。
葉挽本以為元炯會故意在褚洄領兵捉拿元煜的時候動什麼手腳,固特地留下來想要幫褚洄應對後面會發生的事情和元炯。只是沒有想到元炯卻好像完全不關心祁羅江的事情一樣,一本正經的該幹嘛就幹嘛,每日除了拜訪大臣拉攏大臣就是關在自己的房中研讀政史和兵法,就像一個積極向上的陽光好青年。
這在別人身上或許是正常,但是表現在元炯的身上怎麼看都覺得有些不對勁。
就算是當葉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好,防著元炯總是沒有壞處的。
元炯溫聲笑道:“沒什麼事難道就不能找阿挽聊聊天了嗎?許久不見阿挽,我都要以為阿挽在故意躲著我呢。”葉挽平日裡不是泡在千裡醉就是呆在自己的院子裡玩雞和狗,讓他相碰都碰不著面。
葉挽說:“三公子說笑了。”
“阿挽何故待我如此疏遠?”元炯遺憾的“嘖”聲,順帶著虛弱的咳嗽了兩聲。這兒的冬天不僅僅對葉富貴是場考驗,同樣也是對元炯是場考驗。他捂著心口猛地咳了幾聲,又道:“我以為我們倆曾經是一同遊花燈會的朋友關系,怎的現在如此疏遠,就像是陌生人一樣?”
說到花燈會葉挽就更加氣不打一處來,若不是當日她心腸一軟被元炯算計,又怎麼會現在還硬生生的被困在西秦,導致後來搭上了個褚洄?
雖說他們後來使盡全力的扳回來一些,攪亂了西秦的內政,但若是當初她能直接離開,說不定有褚洄在現在的隴西也不會出這樣麻煩的事情。
葉挽淡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又怎麼能走到一處去?三公子以為我倆是朋友,可能想的太多了一些。三公子還有事嗎?若無事的話就趁早回去歇著吧,你的身體怕是撐不了在外頭呆這麼久。”元炯想要涉政,只怕他的身子也不能答應。
“呵呵,阿挽這是在關系我嗎?”葉挽低估了元炯厚臉皮的程度,元炯笑了笑又道:“聽說我那大哥昨晚上已經押著二哥回來了,現在進宮去也不知道會如何處理二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