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王府的日子重新歸咎於平靜。
那日從司馬府回來之後,元煜和元燦兄妹二人徑直去了烈王元楨的書房,出來時兩人皆是灰頭土臉,也不知道捱了烈王什麼訓。不過緊跟在那兄妹二人之後,元炯也被喊進了元楨書房,與那二人不同的是,元炯仍是那副滿面春風的模樣,看在元煜和元燦的眼裡更加充滿了妒恨。
葉挽重新居於客院,與小白為伍,每日只有功夫在小白的強烈要求之下跟它玩玩丟球丟棍子之類簡單無腦的遊戲。最後只有狗子本尊樂在其中。
烈王不經常在府中,也許是受了警告,元煜和元燦不敢來客院找她的茬,只有元炯時不時的出現一下找找存在感,是以就葉挽來說日子過得還算舒適歡樂。
唯一奇怪的是烈王妃……不知道腦子裡在想什麼,除了經常給她送來這樣那樣的吃食零嘴,擺件玩意兒之外,還遣了丫頭前來,邀請她一同去臨安城外的靜安寺上香。美其名曰:終日閑著也無事,不若一同去寺中祈福,以臻德教。
葉挽摸摸鼻子,這大概是在諷刺我無行無德的意思?
她剛想拒絕,卻聽烈王妃身邊的丫鬟笑道:“其實是這樣的,近日大公子有意納司馬家的千金為妾,其實王妃想借上香之名看看那位司馬小姐的人品。雖只是一件小事,我烈王府本不用在乎多那一張嘴多吃一口飯,但說白了,若是納個糟心的進來……王妃平日的心情都要不好了。”
她見葉挽不語,又道:“說起來王妃也不便將那位小姐招至府中相看,一是妾而已,還不值當王妃如此大動幹戈。二是若王妃不滿意,憑白招人進府,有什麼風聲傳了出去,倒也是汙了對方姑娘的名頭。”
“話雖如此,這件事好像跟我也沒有什麼關系吧。”葉挽道。這樣看來這位烈王妃倒是心善的很,尋常人家給兒子納個妾管她是什麼心性什麼背景呢,只要兒子喜歡就好,又不是當家主母,隨隨便便弄一兩個玩意兒放在府裡也沒什麼礙眼的。烈王妃卻是反之而行,無論是妻是妾都要先行過目,品行為重,也不願讓那些空xue來風的事情讓人家姑娘名聲有毀,至少為妃為母,烈王妃都是相當合格的人選。
至於為什麼要對她另眼相看……葉挽默默的沒有多想,就當是這位王妃好客,將她當成了元楨的客人了吧。
那丫鬟跟在烈王妃身邊,自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聞言笑道:“姑娘這話就不對了,怎麼說姑娘也是王府的貴客,府中女眷皆出行前往靜安寺,又怎能留姑娘一人在府無聊寂寞呢?更有,王妃知道姑娘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什麼妖魔鬼怪在姑娘面前都無所遁形的。邀姑娘一起也是希望姑娘能幫她一起掌掌眼,過過目,王妃年紀大了難免會有所疏漏,還要多看姑娘呢。”
讓她來掌掌眼?這話說的怎麼就跟她跟烈王妃就是自己人似的。更何況司馬晴也算是跟她有仇,她能喜歡司馬晴到哪裡去?
“這麼說你們郡主也會一起去了?”葉挽問道。她提及烈王府女眷,據她所知元楨並無妾室,自然府中也就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庶女了。烈王府唯二兩個女眷一個是烈王妃,一個就是郡主元燦。
其實由此看來,丈夫權傾朝野,兩子優秀若斯,一女也算是秀惠相當,府中還沒有礙事惹人心厭的姨娘,整個後宅在烈王妃之下幹幹淨淨,若沒有褚洄那一檔子事,烈王妃可以說是一個相當幸福的女人。
丫鬟點頭應是:“是啊,那位司馬小姐對外是作為郡主的閨中密友一同陪伴王妃進寺上香的。姑娘也知道,王妃性子和藹喜靜,最是柔慧,姑娘整日在這院中待著難道不憋得慌麼?陪著王妃一同出去散散心也好。”
葉挽心道,我第一次出去散心就被帶進了烈王府,第二次出去散心又把司馬府攪了個人仰馬翻,現在又要拉她出去散心,就不怕她把靜安寺這佛門清淨之地也攪和的不清淨麼?
許是看透她心中所想,那丫鬟掩唇笑道:“姑娘放心吧,王妃身份貴重,不會不帶侍衛出門的。烈王府的守衛個個本領高超,不會有什麼賊子敢動歪腦筋的。”
是啊,外人動不了歪腦筋,內人同樣也沒辦法動歪腦筋啊!葉挽腹誹,面上不顯,淡笑道:“既然如此,那好吧。還望王妃不要嫌我叨擾麻煩才是。”這丫鬟說得對,比起出門在守衛的重重保護下,顯然這座守衛嚴密的烈王府更加不方便她有所動作。正巧她想聯絡一下劉方隅問問如今大燕的情況和褚洄的情況,比起烈王府來,那靜安寺倒要顯得方便一些。“何時出發?”
“就明天清早,靜安寺是皇寺,每每花燈節前前往上香的朝臣夫人閨閣千金們都格外的多。王妃想著還是不要湊著花燈節的熱鬧去靜安寺人擠人了,擇日不如撞日,就明日吧。”
葉挽點點頭,沒有追問她為什麼烈王妃身為權傾西秦的烈王之妻,還要湊著日子避免和其他人一同擁擠,不直接下令尋一天不許其他權貴前往。若烈王妃當真是這丫鬟所說性子平順不喜爭搶,那自然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這樣一個溫婉和善的女子,嫁給霸道恣意的元楨,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