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炯兒回來了。”烈王妃樣貌端莊雍容,帶著一股大家閨秀簪纓世家的氣度。她將帕子遞給烈王擦汗,看見元炯回來,不由露出了一副歡欣的神色,連聲輕笑上前來捉住了元炯的手,左右看了看。“來,幾天不見也不知道你跑到哪裡去了,來,讓母妃看看瘦了沒。”
元炯無奈的笑道:“父王,母妃。”他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烈王妃卻還是把他當小孩一樣對待。他這幾日不過都在山中寺廟裡待著盯著葉挽,又不是出了院門。
“嗯。”烈王應了一聲,用繡著精美花紋的帕子擦幹汗之後遞給身後小廝,輕飄飄的睨了葉挽一眼。
葉挽也不過是見過烈王兩次,一次他化成元炯身邊的護衛,戴著面具看不清楚樣貌神情。一次是在宮宴中,葉挽坐的離他們較遠。等到今日面對面站立的時候葉挽才真正感受從這位烈王身上傳來的無比壓迫震懾人心的氣勢。與豫王有些相似,是一種天生站在世界的頂端睥睨眾生的狂傲與霸氣,還帶著對地下芸芸眾生藐視的不屑。
葉挽就是這眾生的其中之一。元楨不過是看了她一眼,她就能感覺到排山倒海侵襲而來的壓迫感,讓現在武功全無身手盡失的她隱隱有喘不過來的氣勢。不過烈王應當是知道她現在的處境,並沒有動內裡逼迫,只是不經意的散發著習慣性的威壓。
烈王妃一早就注意到了這個長相明麗脫俗清雋不凡的姑娘,適才方方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抿唇對元炯笑道:“炯兒,這位是……”自家兒子從來沒有帶姑娘回家來過,在外也鮮少有傳聞他與哪位皇親國戚千金小姐關繫好,如今突然不經意的帶了個姑娘回來,真是稀奇。
“這位是……”元炯想了想,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葉挽的身份,頗愁眉苦臉了一番才將將道:“母妃叫她阿挽就好。”
葉挽揚起眉,莫名的看了元炯一眼,對著烈王妃涼涼啟唇道:“初到西秦,許久才來拜會烈王妃,還請烈王妃不要見怪。在下大燕鎮西軍都尉葉挽,見過烈王妃。”烈王妃對她這副態度,還不知道她的身份,顯然是不知道自己丈夫和兒子在搞什麼鬼。
面前的少女明明身穿一身月白襦裙長衫,梳著溫柔可人的發髻,眉目如畫。看她樣子還頗為虛弱,分明就是個嬌俏動人的姑娘,那雙深邃的眼睛裡卻充滿了不容人小覷的幽光。她渾身上下散發著淡淡的疏離,令人難以相信她是一個看上去不過年方二八的女子,那隱隱約約流露出的威嚴和氣態哪裡像是一個方及笄的姑娘?
這種感覺烈王妃今生還只在自己枕邊人的身上感受到過,就像是一種常人難以匹敵的光芒,耀眼又奪目。
適才她說什麼?她是大燕鎮西軍都尉,一個女子?為什麼會跟炯兒在一塊兒?
烈王妃眨眨眼,雖並沒有因為葉挽是大燕人而對她抱有仇視和敵意,但先前的熱情頓時就顯得有些尷尬起來。她好奇道:“葉……葉都尉?”
“是啊母妃。”元炯搖著摺扇幽幽道。他似笑非笑的睨了葉挽一眼,沒有責備她突然在王妃面前表露身份。“阿挽是大燕嘲風將軍手下,兒子特地請來咱們王府上做客的。”
烈王妃“哎呀”一聲捂住了唇,一雙美眸在葉挽身上來回流轉,不好意思的笑道:“母妃還以為這是你的……小朋友呢。真是對不住了。原來葉姑娘不過這般稚齡,還是女子身份,就已經是大燕的都尉了呀?炯兒,大燕的將位排職跟咱們西秦一樣嗎?”
“差不多。”元炯笑道,“阿挽的確很有本事。年前不過剛剛及笄,從軍一年就連跳多級,是在是女中豪傑巾幗英雄了。是以兒子也是相當的佩服崇拜她呢。”
烈王妃心道:雖她並無那些古板思想覺得女子應當在家相夫教子恪守婦道,不過這位葉姑娘的本事好像也確實是太大了些。自己兒子雖是優秀,但到底是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的,也不知道在這位葉姑娘的跟前會不會吃虧?但是畢竟兒子是從自己肚子裡爬出來的,他對身邊這位葉姑娘的心意她做孃的又怎麼會看不清呢。只可惜這個葉姑娘好像冷心冷情的,並不領兒子的意呢。既然兒子喜歡還是要幫他一把的好……
她在這邊天馬行空的想象著,腦子裡已經腦補出一場十萬字的男追女的大戲來。
葉挽被她盯得毛骨悚然,不由失笑。
這位王妃跟她想象中的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她一直以為以烈王這樣的性格,會欣賞的應當更多的是獨立自主有能力有手段的女人,沒有想到這位烈王妃的性格與長相恰恰相反,相當的溫柔又調皮。雖已經是年過四十的中年女子,卻在葉挽和丈夫兒子的面前還能時不時的流露出一副小女兒的嬌態來。
至少從現在的舉動來看,她的心思單純,與烈王和元炯大相徑庭。看來元炯的個性和心機是隨了烈王的。
難怪說男人的保護欲遠遠大過於徵服欲。在一個剛烈任性的女子面前,男人或許會一時興起,腦子被門磕了一般的想要征服她,讓她臣服於自己的面前。但是久而久之就會覺得乏味和疲憊。而在一個溫柔如水的女子面前,那男人就會覺得自己是天上的神,無所不能。最好身邊女子再時不時的發出“哥哥真棒”“老公太優秀了”之類的評論來,能大大的滿足他們的內心。
說白了烈王就是個典型的直男,沙豬主義。
葉挽揚起眉,不知道褚洄是不是這樣的性格?好像他的控制慾也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