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吵得不可開交,侯府大廳內一片雞飛狗跳。
“夠了,別吵了!”燕陽頭大地吼道。自己老孃和這個夫人一個都不是什麼省心的東西,這些年為了侯府後繼有人他和老夫人急切地納妾收通房,但是始終沒有動靜。當年送走大兒子的事情也是經過他首肯的,娘和夫人這麼說不是啪啪的打他臉麼?
燕老夫人和燕夫人都安靜下來。一名得寵姬妾弱弱道:“老爺,賤妾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
“說!”
燕夫人雖然是曾家女,天生長得妖嬈美麗,但是畢竟四十人老珠黃了,沒有曾後保養的半分。這名寵妾才二十多的年紀,風華正茂,十分得侯爺的寵。又天生聰慧善解人意,侯爺有什麼事都喜歡問問她的想法。
她不著痕跡地睨了氣的臉色發綠的燕夫人一眼嬌聲道:“賤妾聽聞大公子年少有為,保衛疆場,短短十年就已位及副將,十分得嘲風將軍的寵信。齊王殿下說不定能看在大公子的面子上,也給咱們幾分薄面呢。”
“哼,說了半天還不是要走裙帶關系。”燕夫人冷哼一聲。
她當年攛掇老夫人和侯爺把那個賤人留下賤種扔到了城外莊子上不管不問,誰知沒過幾天下人就來稟報說那孩子就消失不見了,侯爺也沒放在心上,權當是被山上的野狼叼走了。她又才十幾歲的年紀,想生幾個兒子生不出?
結果是真的生不出,養了近十年才好不容易懷上孩子,卻生了個女兒。
那個早該悄無聲息地死在山裡的孩子卻猛地回了京城,跟在當時熾手可熱的豫王副將褚洄的身邊,入京封了個小將。氣得她茶飯不思,就怕那個賤種回來爭侯府的繼承權。
擔驚受怕了好幾個月,他連頭都沒有來侯府冒一下就又回了隴西。
再一次回京又是幾年之後,這一下一躍成了鎮西軍中護軍的副將,進京之後擲果盈車,無比風光。
那個老虔婆不止一次在侯爺耳邊唸叨趕緊請大公子回來,總要人繼承燕家衣缽。他們也給那賤種去了無數書信,卻始終沒有迴音。
“你們以為那賤種會為了燕家去求嘲風將軍?更何況時間哪裡來得及,悅兒明日就要被帶走了!”燕夫人尖聲叫道,她絕對不能容忍燕家將全部希望寄託在那個賤種身上,更不能容忍那個賤種回來!
燕陽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沉思片刻對下人道:“去給我備著筆墨。”
“老爺!”
燕陽冷哼道:“廢了一個女兒,總不能把兒子也扔了。”無論齊王是否會看在嘲風將軍的面子上善待燕悅,他都必須為侯府的將來好好考慮一下了。
方才始終低著頭不發一語的燕悅被燕夫人和奶孃扶進了自己的閨房。燕夫人抱著她哭道:“悅兒你放心,娘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娘明日一早就進宮求求太後娘娘,看能不能為你賜婚於齊王世子。”
“謝謝娘……”燕悅喉嚨發緊,哽咽著抱緊娘親的腰身。憲鈞侯的話在她心頭造成了不小的打擊,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侯府的掌上明珠,爹寵娘愛。誰知道爹的寵愛也只是表面功夫,看在曾家的面子上罷了……她到底不是個兒子,沒有辦法繼承侯府。那個早就被趕出家門的燕綏才是爹內心牽絆記掛,後悔一生的人。
如果不發生今天的事……她不會知道這一切,她還是爹孃的心頭寶,她會風光無比地嫁入齊王府,做一個人人豔羨的世子妃,未來的齊王妃。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那麼多人看到了自己的醜態,被曾經的千金閨蜜們指指點點,只能一襲小轎從後門被抬進齊王府。
造成這一切的都是那個人,葉挽!
燕悅的手指緊緊地摳著底下的床單,指尖因用力而發白。葉挽,葉挽,葉挽!她眸光中沁著無比的怨毒。葉挽,我一定要你承受比我今日更加痛苦恥辱百倍之事!
一邊的奶孃端過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遞到燕夫人手中,慈愛地摸了摸燕悅的頭發道:“小姐,奶孃給你煮了定神湯,你喝了好好睡一覺,咱們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啊。”
燕悅點點頭,聞著那散發著濃濃香氣的湯藥,就著燕夫人的手咕咚咕咚將湯藥喝了個幹淨。沒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一定會報仇,讓葉挽和姚清書生不如死的!
看著碗底逐漸浮現的湯渣,奶孃的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詭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