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又知道什麼?”葉挽好笑地看著他的動作,喝了口茶順著他的話問道。
段弘楊得意地一揚下巴,展開隨身攜帶的錦扇搖了兩下:“那哪有段小爺不知道的事兒啊……葉哥你想知道嗎?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他眼睛眨巴著亮晶晶地看著葉挽,期待著她說一些崇拜的話。
葉挽兀自把玩著手裡的白玉茶杯,淡笑道:“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你……”
“別啊別啊!”段弘楊看她沒什麼興趣,立刻急了就把自己知道的八卦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惹得周建和甄玉無奈地大笑。
原來這姚尚書的千金今年也已年芳二八,按大燕民俗來說女子及笄便可嫁人,姚小姐卻至今都沒有議親。一方面是姚尚書寵愛,不想將女兒這麼快就嫁了,另一方面是齊王蕭天慕的嫡子蕭逢,早就暗暗放話非姚小姐不娶。
這位蕭世子在燕京也是人中俊傑,能文能武,又是未來的齊王殿下,長眼睛的也不敢得罪。他雖從未在明面上說過姚小姐是自己的人之類的話,但是權貴之間早就把姚小姐歸結為未來的齊王世子妃了。
雖沒人敢娶姚小姐,但卻不是沒人敢嫁蕭世子,燕悅就是個中翹楚。她與姚清書年紀相當,都是風華正茂的二八年華,與蕭逢說不上是青梅竹馬,卻也是從小就生活在同一片燕京的天地之下,各種宴會上碰面的次數沒有三十也有二十,可以說是一見傾心再見柔情。
憲鈞侯燕陽是先帝時馬上闖蕩來的爵位,在權貴之間也是說得上話的人。嫡千金燕悅自然從小嬌生慣養,看上的人又豈有讓給一個尚書千金的道理?是以從去年開始就在各種場合明裡暗裡地針對姚清書,誓要丟盡她的臉面,讓蕭世子看清姚清書的真面目。
不過卻都是她單方面的擠兌,姚清書一貫都是看見瘋狗繞著走的態度。橫豎她對蕭世子也沒什麼興趣,根本就是燕悅的假想敵罷了。
葉挽被這個時代的十幾歲少女五花八門的心思震驚了,她十六歲的時候估計還在埋頭苦想怎麼才能更好地提高自己的體能完成任務呢?這兒的姑娘們就已經在為自己的終生嫁娶事業做鬥爭了。
“所以燕小姐愛慕蕭世子,蕭世子愛慕姚小姐,姚小姐愛慕誰?”周建聽八卦聽的入迷,冷不丁問了一句。
段弘楊搖頭:“沒聽說姚小姐有什麼事情,姚尚書也是六部中最低調的一位尚書了,我爹說他奉公守法,砥礪清節,能坐到這個位置十分的不容易。特地吩咐我以後看見了姚尚書要尊重一些,不要沒頭沒腦的。”
段弘楊的父親是甄玉的父親甄大將軍手下的正二品右將軍,在重武輕文的大燕官職比姚尚書還要虛高一級,能得他誇贊那說明這位姚尚書的確是個有意思的人了。
葉挽點點頭,喝掉了杯中最後一口茶,對門口恭敬站著地掌櫃的說道:“把賬冊拿來我瞧瞧。”
淬玉閣的掌櫃的姓趙,原先這淬玉閣也不是康王的産業,是蕭羽隨意從別處商家手裡買來送給葉挽的。
趙掌櫃的送上賬冊,看著葉挽一本正經地翻閱賬冊的樣子內裡有些不屑。就算這個少年年紀輕輕就做了校尉又怎麼樣,他不信以他的閱歷能看得懂這閣子的賬本。
葉挽隨意翻動著賬頁,一邊嘖嘖搖頭。就知道康王沒這麼大方會送自己一家內城的好鋪子,這淬玉閣雖然地處熱鬧的街市,佔地也不小,經營的卻是一塌糊塗,盈利幾乎都趕不上損失的租金和鋪內首飾的成本。開業已經一年了卻幾乎有大幾個月都是紅字,難怪原先的東家急著把鋪子脫手了讓康王買下了呢。
她方才粗略地掃了一眼,鋪內的首飾也大都十分普通,沒什麼特色。偶爾有幾只看上去成色還不錯的,標價卻大大的超出了標準,冤大頭才會來這兒買東西吧?
方才姚清書買走的那支玉簪做工不錯,還有獨特的手工藝,饒是如此玉色卻很一般,賣百兩銀子也有些誇張。其他一些普普通通的首飾賣百兩以上就更是有些難看了。
“這兒的首飾,是咱們自己有工人打,還是你從別處收來的?”葉挽合上賬冊,淡淡地瞥了一眼趙掌櫃。
剛才還在熱烈地討論別人八卦的段弘楊和周建頓時不出聲了,直覺性地覺得有八卦可以看。紛紛閉上嘴以軍人的絕對氣勢瞪著趙掌櫃。
趙掌櫃額頭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若說這三位身材高大的官爺氣勢逼人的話,其實葉挽那平靜如水的目光更讓他覺得有些膽戰心驚。他吸了口氣道:“回東家,鋪子裡的首飾大半是由咱們自己作坊的工人打的,小部分是小的收來的。”
“全撤了吧。”葉挽道。
“什、什麼?!”趙掌櫃一愣,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甄玉三人也好奇地看向葉挽,不知道她想做什麼。
“那作坊的工人遣散了吧,鋪子先關門結業幾日,我另有打算。”葉挽考慮了片刻說道,“對了,方才姚家小姐買走的那支蝴蝶簪,是哪裡來的?”
趙掌櫃的這才反應過來葉挽是準備好好整頓整頓這個店鋪了,頓時大急:“不行啊東家,那作坊……那作坊與咱們合作了一年了,怎麼能說遣就遣了呢!”那小作坊的幾個工人都是他請的,打首飾的材料也是他去採買的,這一年不知道撈了多少油水,被葉挽這麼一整,他還怎麼在其中渾水摸魚?!
“你耳朵不好使?”葉挽皺起了漂亮的眉,只一眼她就看得出來這個趙掌櫃平日裡在鋪子裡做了些什麼事情,只是現在無人可用,在她想到辦法重新開業之前還得讓這家夥在這裡混幾日。“還是要我換個人來做這些事?周建……”
“葉哥,我在!”周建聞言立刻“嗖”地站起身來,目光灼灼地看著急的滿頭大汗的趙掌櫃。
“不不不,小的聽見了!小的立刻去辦!”趙掌櫃看見周建摩拳擦掌的樣子心底一冷,知道這個少年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好糊弄,連忙點頭如搗蒜。
“等等,還有個事。”葉挽喊住要跑開的趙掌櫃,“方才姚家小姐買走的那支蝴蝶玉簪,你是哪裡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