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將軍都鬆了一口氣,那還好,北漢人只是剛發現那個洞口,還沒來得及利用這一缺口做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但是緊接著又緊張起來,有這麼個洞口在,中護軍的背後實在是不怎麼安全。
這時那北漢人又嘰嘰咕咕地開口,經過馬悠翻譯大概是要不是他們六人為了尋找主子養的銀狼怎麼會和其他二十人走散呢,如果沒走散現在葉挽已經是一具屍體了雲雲。
葉挽揚起眉,她早就猜到銀狼有主,否則也不會有兩百餘條狼群居而動,沒想到那銀狼是呼察汗養的,並且早已被自己剝皮拆骨,燒油吃肉了。她彎起嘴角:“馬都尉有告訴他他的同伴們和那兩百多條狼早就先他一步下去地府喝湯了麼?”
馬悠鄙夷地看了一眼喜歡挑事的葉挽,替她翻譯道。
那名北漢士兵聞言立刻不敢置信地大吼大叫起來,若不是他手腳盡斷,葉挽都懷疑他會不會朝自己撲過來撓自己的臉。
“他說銀狼王是上天的使者,你殺了它一定會有報應的。”馬悠翻譯道。
是報應,不是報應她也不會這麼倒黴的穿越到這裡來了不是麼?葉挽同情自己。
“大將軍,現在怎麼辦?數百年來大昌平嶺始終劃分南北兩地,更有如天塹保得大燕平安,現在出現了給北漢通往中原腹地的橋梁,依屬下之見不如把洞堵了?”一名將軍開口說道。
“末將覺得此計不好,不如派兵鎮守洞口,出來一個北漢士兵就殺一個,出來兩個就殺一雙,讓他們有去無回。”另一人開口。
一時間,帳中的幾位將軍都提出了不少方法。
褚洄單手支額,目光淡淡地對馬悠道:“先派人去看看,這家夥給我養好了,別讓他死了。”他示意馬悠把那名俘虜帶下去,幽深的眸掃過眾位將士,落在葉挽身上:“你覺得之後怎麼辦好?”
沒想到大將軍竟然會開口詢問一個小百戶的意見,即使她現在是一個立了大功即將要等待升職的小百戶。眾將士紛紛向她投去好奇驚訝的目光。
“卑職不懂這些。”葉挽垂眸。
“說說看,說的不好不笑話你。”褚洄支起下巴饒有興致。
葉挽心中把他從頭到腳罵了一遍,半晌才道:“大昌平嶺不光是保衛大燕土地的天塹,同樣也護著北漢,大將軍若有興致,也可以……”
“此計不妥!”一名左將軍道,“鎮西軍雖是大燕的護國石,卻也是朝廷的眼中釘。擅自出兵攻打北漢只怕會引起朝廷的忌憚……”
“朝廷對我們的忌憚還小嗎?又不是說我們乖乖聽話守著邊境他們就會高枕無憂,我覺得這方法挺好,打打北漢蠻子的臉。”
“瞎說,今天出兵了明天就等著朝廷下旨收兵吧,做什麼勞什子無用功!”
“難道被北漢蠻子這麼一日一日地騷擾我們就得忍氣吞聲了嗎?”
一時間帳中熱鬧無比。
“行了。”褚洄開口打斷了諸位將軍們的討論聲,笑道:“此事不急於一時,各位將軍不妨回去想想仔細的應對之策。先散了吧。”
反正大將軍也吩咐了馬都尉派人去檢視情況,一切等馬都尉的人收集到完整的情報再做定論不遲。幾位將軍們紛紛起身告辭,卻聽褚洄幽幽道:“葉百戶留一下。”
葉挽剛準備回去趁著大家都還在睡覺去沐浴洗漱一番,聽了這話兩道秀美狠狠地擰在了一起,恨不得把它們結起來的模樣。她懊惱地回頭,卻見那高大的身影從主位上走了下來,一步一步帶著無數的壓迫感朝自己逼近。
“將軍還有事嗎?”葉挽有些不耐煩。
褚洄那張稜角分明妖氣逼人的俊美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嫌棄地伸出一指抬起葉挽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磋磨著手上幹涸的血漬,聲音像琴般錚錚悅耳:“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如果拋開他語氣中淡淡的嫌惡的話,還是相當動人的。
葉挽拍開他的手挑眉:“卑職不是已經回答了?卑職沒事,只是受了些輕傷。”
“輕傷?”褚洄根本不給葉挽反應的機會,抓起她的手,“松開。”
葉挽眯起漆黑的眸子迅速一個側身就要把手從褚洄掌中扭出,隨即另一手攻向褚洄的腰側。褚洄慢條斯理地抵擋她的攻勢,不多時葉挽的另一隻手也落入了他的魔爪。
在絕對的武力壓制面前葉挽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在七隊人面前天神一樣的身手在褚洄這兒就像撓癢癢一樣小家子氣,葉挽有些羞恥。這麼多天恢複的實力她敢保證就算換成赤羽她也能有一戰之力,怎麼在這家夥面前還是不夠看?
“乖乖把手鬆開不就行了,鬧什麼鬧。”褚洄一手各壓著葉挽一隻手,把她反著禁錮在自己身前,感覺到掌中又有些滑膩的血腥味飄出,他無奈地騰出一隻手敲了敲葉挽的腦門。
葉挽被他敲的一時間有些怔愣,差點以為褚洄發現自己是女的了。轉念又一想,兩人統共見的面也不過幾次,絕對沒有任何會暴露自己身份的地方。她渾身炸開的毛漸漸平息下來,倏地攤開了自己的手掌。
在那輪箭雨中她徒手去接箭,手掌早就被那些迅捷快速的箭矢震破了,手指處磨破了皮,掌心卻嚴重地有些血肉模糊。再加上她後來又隻身一人潛入暗中刺殺那二十名北漢士兵,手掌的傷口被匕首磨的有些肌肉都翻了出來,可怖的很。
葉挽從回來到現在還沒來得及看自己傷口,此時也是第一次看自己掌心,心中微突。她只覺得手心裡火辣辣的疼,也沒想到有這麼嚴重呀!
“拿著。”褚洄早就松開了她的手,從帳中一邊的櫃子中取出一個藥瓶子扔給她。
“這是什麼?”葉挽好奇地拔開蓋子聞了聞,只覺得一陣沁人的清香。
“毒藥。”褚洄惡狠狠地冷哼了聲,“快滾,別在這兒礙我的眼。”
葉挽只覺得這個人奇怪得很,剛剛還“柔情似水”地非要看她掌心的傷口,現在看完了就像趕瘟疫一樣對自己惡聲惡氣地揮揮手,實在是個變態。
她撇撇嘴,沒什麼誠意地像褚洄道了聲謝,立刻頭也不回地出了帳子,像是身後有什麼惡鬼在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