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鄭蓬悠說,只要提供足夠的線索,扳倒馮示憲以及弄垮甄家,都不在話下,賈寶玉內心一陣輕跳。
雖知甄家遲早要被抄家,可眼下若能看到甄家倒黴,也算是一件好事,以賈寶玉看來,甄家這樣的世交,還是早些斷了為好,以免牽扯罪過。
至於馮示憲,就更不用多說,兩次三番地針對他,若能看著馮示憲垮臺,賈寶玉自然是拍手叫好。
沉默片刻,反問一句:
“御史大人,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吧?”
鄭蓬悠不置可否:
“自然,糾舉彈劾,也需要一定的證據,此次禁書案,最後能夠有什麼定論,全在於今上的態度。”
“馮示憲剛被今上委以重任南下任節度使,而甄家還有一個老太妃在宮內,就算最終證明這些禁書和他們兩家有關,今上會不會判罰,都未成定數。”
賈寶玉聽了,微微惱怒:
“如此說來,剛剛御史大人所言,豈不是消遣於我?”
鄭蓬悠笑著搖頭:
“哈哈哈……非也,非也。”
“今上態度確實重要,可若真的有確鑿證據證明禁書和馮示憲以及甄家有關,雖一時還不能讓他們垮臺,但本官相信,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必然得報!”
這話聽起來莫名其妙,尤其是最後的報應之說,表面看起來,和他說的完全是兩回事。
可賈寶玉仔細一想後,明白了過來,眼神微亮:
“如此,晚生明白了。”
“御史大人不妨說說,眼下的困境是什麼?”
見賈寶玉如此快就領悟到了自己的言外之意,鄭蓬悠微微點頭,又滿是凝重地說道:
“眼下我雖從賈化手中得了禁書,可這東西誰都可以印,無法證明啊。”
賈寶玉皺眉思索了片刻,便想到了什麼,詢問:
“此前我說過的甄家門人朱放冬,莫非御史大人還沒找到他?”
鄭蓬悠無奈搖頭:
“一個月前朱放冬就失蹤了,似乎躲起來了,人海茫茫,如何去找?”
“另外,即便抓到他,他若一口承認是自己印的又如何?總不能因此而牽扯上甄家吧?和馮示憲更是無關啊。”
賈寶玉聽完,眉頭皺得更緊了,想了許久,這才有了一點眉目,便看著鄭蓬悠道:
“御史大人,想要找出朱放冬應該不難,現在的問題是,怎麼讓他供認主犯是誰。”
鄭蓬悠聽得心花怒放,急問:
“哦?賈公子有辦法將朱放冬找出來?”
賈寶玉微微點頭,但並未急著回覆。
鄭蓬悠也冷靜了下來,思索片刻後,有了主意:
“他原是甄家門人,被抓後,肯定不會供認甄家,不如賈公子到時候去見一見甄老爺,將朱放冬被抓的事情告知無他。”
“甄老爺眼下已然得知,是馮示憲指示賈化去揭舉禁書一事的,必然恨之入骨。”
“得知朱放冬被抓後,也必然會想辦法接觸朱放冬,屆時賈公子你便隨意想個理由,說可以給朱放冬帶話,想來甄老爺肯定會讓朱放冬誣陷馮示憲才是真正印禁書之人。”
“即便他一時沒想到,賈公子你去見他時,也可以趁機提醒一二,此事便可成矣!”
賈寶玉聽了,頗為驚歎,心想著,這鄭蓬悠還真是陰險,如此一來,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既讓馮示憲有苦難言,也可抓住甄家的把柄。
便忍不住稱讚道:
“高,真是高明,晚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