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書房,只聽傳來陳綬昱的聲音。
“這賈家乃京中頂級勳貴之家,在朝為官者有很多,在軍中也有一眾老部下,皇上自然忌憚他們賈家。”
“十年前,皇上發動奪門之變,弒殺了當時的太子,同時逼迫太上皇退位,這才成了當今天子。”
“原本的一眾勳貴之家是支援太子的,今上得位,他們自然只得夾著尾巴生存了。”
“就如那賈家,已經多年沒人在朝中軍中任重職大員了,很是低調,寧國府賈敬老爺中了進士都不敢去應官,跑去道觀當了道士。”
“可就在兩年前,賈家突然出了一個神童的訊息不脛而走,也傳到了今上耳中。”
說到這裡時,陳綬昱停頓了,陳光福卻聽得著急,忙問:
“叔父,如此說來,皇上是怕賈家再有人冒頭?所以故意讓考官黜落他?”
陳綬昱微微點頭:
“沒錯……不僅僅如此,這個賈寶玉,可不僅有神童之名,聽聞他出生時,是銜玉而生的,當時在京城還成了不小的傳聞,京中百姓皆稱奇呢。”
陳光福聽後,滿臉恍然,總算知道緣由了。
銜玉而生,可謂是古今異事,一般只有帝王將相出生時,才會伴隨天地異象或是異事。
那麼就是說,賈寶玉可能會是未來的帝王,亦或是能夠左右天下大局之人。
加上兩年前,賈寶玉得中院試案首,又得了一個‘神童’的名號,皇帝焉有不忌憚的道理?
陳綬昱繼續輕嘆道:
“我也是後來才想明白這些,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點他為頭名案首。”
“當時只覺得他文章寫得非常好,甚得我心,便點了他頭名,沒想到反而算是害了他,唉……”
陳光福跟著附和一句:
“如此看來,出身豪門勳貴,也未必是好事啊……”
叔侄二人一時竟都有些長嘆短噓了。
良久,陳光福這才想起自己來此的主要目的,又問:
“叔父,您可知他住在哪,侄兒想登門拜訪他,也好結交一二。”
陳綬昱聽後,猜到陳光福肯定還帶著別的目的,不過在他看來,賈寶玉確實值得結交,便道:
“他住在城東的賈家祖宅裡,你去打聽一下就知道具體位置,那宅院佔據了一條街道,很容易找到的。”
“既然你要去見他,千萬不可提我剛剛跟你說過的事情,只當朋友相交便好。”
陳光福則點頭應承,自不敢違逆。
陳綬昱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眉頭一皺,沉聲詢問:
“還有,你如今已經及冠,該做點正經事了,我之前說的事情,你考慮得如何?”
陳光福聽得膽戰心驚,躬身回應:
“回叔父,侄兒還是想自己做事,就不來您身邊叨擾您了。”
陳綬昱聽後,怒斥:
“胡鬧,你以為你自己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嗎?”
“既然科場不行,就得早些另謀他路,明年我任期就到了,得回京復職,到時候我就不在江南了,如何還有如此機會?”
陳光福似乎有自己的打算,硬著頭皮回道:
“多謝叔父替侄兒著想,可侄兒覺得,就算不靠叔父您,也能做出一番事業,叔父您就看好吧。”
陳綬昱氣得滿臉憋紅:
“你……你真是愚不可及,朽木不可雕也!”
“叔父息怒,侄兒告退!”
眼見陳綬昱發怒,陳光福不敢再留,急忙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