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中安樂聽到有人在交談,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吊瓶。是了,她好像之前暈倒了。
偏了偏腦袋,安著什麼。兩人的距離有些遠,他們的談話只有斷斷續續的一些片語飄過來。聽了半天,安樂也沒弄明白,幹脆不費這個心思。
“好點沒有?還暈不暈?”替安樂掖好被角,安母順手幫她理了理頭發,眉眼中都是慈愛。
“不暈了。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呀?”安樂輕輕扭動了一下身體,對於躺在病床上明顯有些排斥。
“你大概要在這裡跟我做幾天難兄難弟了。”左側傳來杜雨的聲音,有那麼一丟丟的幸災樂禍。
“腰還疼不疼?小姨呢?”安樂扭到左邊朝同樣吊點滴的表姐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能不做這個難兄難弟嘛,躺在病床上安樂覺的骨頭都硬了。
“你不會想知道她去買什麼的。”杜雨的表情有些奇怪,搖搖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冰涼的液體一點一滴的流進血管裡,安樂覺的自己的胳膊都冷的僵住了。小心翼翼的移動了一下手臂,生怕動作大了會回血。
“是藥水太涼了?我去給你要個加熱器。”見安樂搖搖頭安母才沒起身去張羅。
“醫生說你是太累了,又受了刺激,這才昏了過去。剛拍了ct結果還沒出來,等看了結果,我才放心。”
安母心疼的摸了摸安樂的頭發,眼中有一抹懊悔。早知如此,她就不該給樂樂打電話。
今天這件事情,哪是小姑娘該看到的。就算是安母,經歷過那麼多事。只要一想到阿龍那些手段,心裡還隱隱發寒。
安母的猜測大差不差。阿龍的所作所為的確是安樂昏倒的誘因,但更深層次來看,這是人體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
從張揚之後,接近半年的時間內安樂又遭遇了幾次意外。每一次都是拼盡全力才僥幸逃生,前面的傷口還沒有痊癒,新的傷害已經到來。怕父母擔心,安樂只能一次次的自己承受。
如此一來這些傷害並沒有隨著時間就漸漸消失,反而被深深地壓制在了潛意識當中。平日裡看著沒有半分傷害,可是在特定的情景下,這些積攢的情緒就會被轟然引爆。
這時候昏倒反而是一件好事,心中的壓力以這樣的方式被宣洩出來,反而好一些。要是安樂一直這樣壓抑著,以後誰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隱患。
“晚上吃什麼,我肚子有點餓了。”安母眼中的自責過於明顯,安樂只好想辦法轉移話題。
非常應景的,安樂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剛才的說法也不全是安慰母親,中午跟阿逸鬧矛盾後來杜雨又出了事,安樂根本就沒吃中飯。下午又跟著一番折騰,肚子裡早就空空蕩蕩的沒了存貨。
“餓了就好。一會兒你哥就來送飯了。”點點安樂的腦袋,安母臉上的神情輕鬆一些。
說曹操曹操就到,安仁左手提著一個大大的保溫桶推門走了進來。右手的袋子裡裝著一堆日用品。
“早跟你說不要太累,現在知道厲害了吧。”安仁聲音兇巴巴的,表情卻是真的心疼。看著一向元氣滿滿的妹妹這麼病懨懨的躺在病床上,安仁恨不的生病的人是自己。
“親不親還是有差別呀。大哥一進來眼裡就再沒別人了。”杜雨在一邊調侃了一句,直把安仁說的滿臉通紅。
排骨湯、仔姜炒鴨肉、三鮮水餃,外加安樂最愛的奶油泡芙,難為安仁是怎麼湊齊這幾道安樂愛吃的菜的。
吃罷飯在誰留下來守夜的問題上,母子兩個人差點吵起來。安仁覺的自己年輕力壯,適合守夜。安母認為安仁白天要上班,作為母親她留下來守夜最合適。兩人爭執半天,誰也勸不了誰。
“你們都回去。我就是在這裡輸個液,又不是不能下床,自己就行。”安樂擺擺手示意兩人快回去。
“那怎麼行。”母子兩個異口同聲的拒絕。
“哥哥,研究生複試剛過你就消極怠工,小心以後導師不讓你好好畢業。”
“來的匆忙東西都沒收拾,還要吃營養餐,這些事就擺脫媽了。你們每個人都有任務,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安樂的理由相當成熟,兩個人竟無話可說。
“大姨別擔心,我媽要在這裡陪夜的,有事也能幫忙。你們總要輪下班,要不哪裡吃的消。”杜雨的話打消了安母最後一絲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