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雲旎溫和地道:“愛也好,恨也罷。為何要深究是誰的呢?”
“就算那是羅叔的,我也……”雲旎垂眸,語氣裡有一絲微微的顫抖:“做了五年。”
墨羽冷笑:“可這愛恨不是你自己的,你的本心呢?就是報復世界?”
雲旎驀然抬眸:“可這五年是我的五年。”
墨羽一怔。
“我和你不同。你來就是穩穩的操控這具身體,我卻連說話都不行。”
“五年裡,我努力的重新學習說話走路,努力的適應這具宛若木偶的身體,努力的重新修煉……”
“一個少年天才,一夜成了一個連飯都不能自己吃的廢物,你知道我靠著什麼才能活到現在的嗎?”
雲旎一句一句的詰問:“如今你卻要說,不對,那不是我,你要我否認自己。”
“是你錯了,那就是我。”
是你錯了。
墨羽像是被人掀起了最隱秘最卑微的舊傷疤,一個從不畏疼痛和死亡的人此時卻退縮在一片緋紅的櫻花雨中。
你在否認過去嗎?
你在臣服命運嗎?
墨羽和常寂有過一場論道,常寂是攻方,她不信命,她說輪迴是場騙局,命運本身就是個偽命題。
墨羽靠著刁鑽和刻薄險險取勝,那時候常寂是否已經看破了墨羽的本質?
而如今這場論道,滿天花雨月華為證,揭露一個沾滿鮮血卻無處懺悔的卑劣之魂。
這個人恐怕連自己都未曾愛過。
你要否認過去嗎?
你要臣服命運嗎?
作為命運的衛道士,你又得到了什件看上去全然無關的事:“你說鳳凰死了?鳳凰是誰殺的?”如果硬要雲旎說什麼,那就是同病相憐。
一口烈酒灌下去,永遠冷靜的人連眼尾都是紅的。
辛辣在舌尖蕩過三圈,墨羽開口:“我還是不信你。”
雲旎撐著頭笑。
如果墨羽真的不信,她就不會接那壺酒。
雲旎卻也不想拆穿她:“嗯,不過是一個推測罷了。”
“不,每一個蛛絲馬跡都可以佐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