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一愣,碰了碰沈若木給自己的地圖。一張巴掌的地圖在墨羽眼前鋪開,墨羽抿嘴,看了看最南方。
那裡正是墨羽最開始的目的地,一片廣袤無垠的海。
而南方,則是十萬大山。
往哪走?墨羽看了看相距一個大陸的兩端,眉皺著。
江臨安似乎看破了墨羽的難處,指了指那片海:“這裡。”
墨羽出了名的叛逆:“我不會做二選一的題。”
江臨安只笑看著墨羽:“你可以信我。”
墨羽冷笑,那兩枚通幣壓在桌上:“茶錢。”
江臨安沒追上來,他的目的早已經達到了。從殺了白瞳楚紀的那一刻,他其實就已經可以說是結束了許多恩怨。
江臨安想,倘若他老了,有白瞳的跡象,那他就可以用這些埋著的線,葬身在一個風華絕代的姑娘手中。
花茶有些清苦,江臨安素來不喜歡這種味道。明明是溫茶,卻澀的舌尖都是冷的。
可是今日他卻把那壺茶細品入口,最後竟然嚐出來絲絲的甜味。
江臨安清楚記得,那天雪落如鵝毛,一身單薄的姑娘凍的手臉通紅,自燈光昏暗處抬眸看自己,眸底被那燈染的溫柔入骨。
他不喜歡在席間說話,為了看那個冰似的人笑,便破了例。那些枯燥書上的知識,那些無聊歲月裡不經意的一瞥,被拿出來作為談資,卻有人聽得入興,眉眼都含著笑。
就好像——
他真的活得如他話中那般有趣。
可江臨安確實窺見了,確實從那雙眸裡看見了,那些無法入眠時他抬眸才能看到的星星。
江臨安抬頭,那個折星辰入眸的姑娘正翻身上馬,利落颯爽。江臨安看她不經意側眸,竟然有些略微的期待。
期待視線交匯,那漫天星辰再次落在自己身邊。
可是沒有,墨羽勒穩韁繩,烈馬在不安分的踏著小碎步,想著撒足長跑。
江臨安嚥下最後一口茶,想,後會無期。
可是烈馬走了兩步,墨羽卻忽然回首道:“江公子——”
裡面的漫不經心和那天她喚自己的一樣。
江臨安猝然抬眸,卻沒有來得及換上自如的笑。
墨羽皺眉,頷首:“不論你安的什麼心,多謝。”
墨羽當然不是謝他給自己指路發任務,而是謝他給自己收拾了通天塔的殘局。
墨羽昨晚一時激動,到底是沒有考慮後果。如今冷靜下來想一想,江臨安幫她收去苦無,其實無形之中幫自己省去了許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