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翊執杯的手僵住,容澤歪頭擔憂地看著他。
“你大膽!”明月公主一聲怒喝傳來。
風翊僵住的手動了動,嘴角勾起一抹譏嘲,杯中酒再次入口,卻泛了苦。
蘭彧並未被明月公主的斥責嚇到,仍舊不慌不忙,緩緩道:“彧本未報名此次大選,是以並未欺瞞。”他所言不假,只是他的出現,讓所有人以為他是來參選的,主動把他的名字寫上,並最終進了這二十位候選人之中。
“如此甚好!”明月公主忽然笑了,看了一眼自從她出現,便只顧一杯一杯飲酒,從未看過她一眼的風翊,又氣又怒。哪怕方才的變故,似乎都沒能動搖他分毫。
“貴國陛下之意,本公主會好好考慮的。”明月公主溫婉一笑,似乎方才並未動怒。“父皇,諸位皆是一等一的好兒郎,明月著實為難,不如兒臣再行斟酌一晚如何?”
“聽明月的。”韓國國主對明月公主的提議合掌贊同。
宴會結束,韓國國主說早已準備了宮殿,供眾人休息,天色已晚,再出宮門恐有不便,讓眾宮人領眾人到各自安排的宮殿休息。
“你醉了。”風翊站起時,搖晃了一下。
“竟醉了?”風翊笑,推開容澤扶他的手,“可我明明還很清醒呢!”
“容少主,公主有請。”有宮女湊到容澤身邊,小聲道。
“待澤把風公子送回去,便去見過公主。”容澤想也不想地拒絕。
“容少主不必擔心。”宮女道,“他們會把風公子安然無恙地送回去的。”
“你去吧!”風翊站好,對容澤笑了笑,“我無事。”他是真的沒醉。雖然他不常飲酒,卻是千杯不醉。
“容少主,請隨奴婢來。”宮女趁機道。
風翊沒再看容澤,他的安危無需任何人擔心。
“再去拿壺酒來!”出了嘉園殿的門,風翊對身邊跟著的宮人道。
“風公子好酒量!”有人走近,靠著強的風翊連忙挪開幾步,避免了與他近距離接觸。
“燕太子可是失望了?”風翊晃了晃手手中的酒壺,還有酒,對著壺嘴一飲而盡。
“風公子可有想到今晚這些變故?”燕景迤又問。
“世事瞬息萬變。”風翊扔掉酒壺,拍了拍手,不甚在意道,“有誰能完全預料?以不變應萬變方是上上之策 。”
“迤亦深以為然。”燕景迤一笑。
“酒來了。”看著捧著幾個酒壺跑的氣喘籲籲的宮人,風翊站直身子,擺了擺手,道,“翊也先回了。”
“風公子請便。”燕景迤讓開幾步,看著風翊搖搖晃晃地消失在夜色裡,他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本以為阻止了南國皇子,沒想到那本就是虛晃一招。他腳步一轉,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七月初七,多好的天氣啊,繁星點點,弦月當空。無垠月色撒下,照在屋頂獨坐的那人身上。
看著看著,風翊躺下來,右腿弓著,左腳輕抵著右腳腳踝,頭枕左臂,右手舉著酒壺,輕輕一歪,清透的酒液順著壺嘴而下,他嘴一張,接住。
一壺空了,再來一壺。
有人上來了,他想,他聽到了腳步聲,不是幻覺。
咦?還不是一個人?是他眼花了嗎?怎麼幾個黑衣人?他笑了笑,還真是膽大了,皇宮內竟也有賊人!
“嘶——”沒有站起來,頭痛欲裂,他忍不住抽了口氣。感覺腦袋暈乎乎的,他伸手往腰間摸去,還沒摸到,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與此緊挨著的宮殿,也有人毫無睡意。他站在屋簷下,仰頭看著這滿天的繁星,忽地有亮光閃過。她跟他說過,這是流星,是隕落的星辰。
她在這皇宮裡,他等著她來。
“公子,不休息嗎?”暮雨收拾好床鋪,出來看他沉著一張臉,有些擔心。
“無妨。”蘭彧淡淡道,“我再轉轉。”
他邁下臺階,走到院子裡。
有人影閃過,他忽地停下來,眼神淩厲地掃過去。有個黑衣人扛著什麼東西掠過,他本不欲多事,奈何今夜心情不好。
他救下這人也不過幾招,踢飛了扛著他的人,不欲伸手接他,他必定摔一跤,然他已出手救他了,他自當感激他。
一縷幽香入鼻,他臉色一變,在那人落地之前忙伸開了雙臂,那人穩穩當當地落入他的懷裡。他雙臂一收,牢牢鎖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