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帝垂眸靜默,再次抬頭之時,眼中一片清明,“丞相與朕講講這子兮女俠吧!”
丞相眼中閃過詫異,似乎又在預料之中。他微微一笑,慚愧道:“臣對子兮女俠知之甚少,只是偶聽犬子提起過,世人皆道子兮女俠與風翊公子俠義心腸,在五國之內皆享盛譽,光明磊落如君子。”
南帝輕嘆一口氣,“這般人物,被那孽子虜去,萬幸未造成大錯。”
“皇上聖明。”丞相道。
南帝自嘲般地笑笑,“當初他對老六做了那種事,若不是朕一時心軟,亦不會有今日這禍事。”
“六皇子注重手足之情,未曾心生怨懟,亦是皇上之福。”
“這子兮雖有盛名,奈何是一女子,罷了罷了!”南帝搖頭惋惜,“這風翊公子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作為,實屬難得,若他願意歸附我南國,亦是我南國百姓之福。”
“臣聽聞風翊公子與燕國五皇子燕景迆交好,且江湖人皆講究義氣與承諾,怕是難以說服。”丞相聽出他話中之意,遂道。
“竟有此事嗎?”南帝難掩惋惜之色。
“正是!”
“想我南國,歷來富饒,然朕之十子,卻……”南帝欲言又止。
“六皇子自幼聰慧,又隨了皇上的心性,愛民如子。諸位皇子皆是人中龍鳳,皇上何須擔憂?”丞相毫不忌諱道。他知是因為自己提起了燕景迆,惹了皇上傷感。燕國幾位皇子在五國之內皆有聲名,尤其是燕景迆,更被稱為賢公子。南國的幾位皇子皆與之相比確實有些不足。
“朕知老六聰慧,比之這世間任何人都優秀,奈何他自幼體弱,朕怕他扛不起這南國萬裡河山啊!”南帝心中大痛。
“皇上正值壯年,此事不必過於擔憂,世間名醫無數,想來終能尋到醫治六皇子之人。”丞相安慰道。他與南帝打小的情分,如今雖有君臣之別,可南帝向來寬厚,是以,同他說話,並未拘謹。
“但願如此吧!”南帝低低一嘆。
韓國與南國毗鄰,子兮一行人一路上游山玩水,卻也走了兩個多月,深入韓國腹地之時,已冬初。
韓國晉陽城不愧是全國最富饒之地,到了這般時節,大街上仍是一番繁忙之境。車水馬龍間,東來東往的商人絡繹不絕,街上穿梭的百姓幾無衣不蔽體者。
兩輛馬車穿行而過,緊閉的車窗擋不住這繁華之聲。
“嘖嘖!”車內人忍不住掀開窗簾,一窺這錦繡之態。
“晉陽之繁華,我雲州比之不及。”
“這晉陽雖不是韓國都城,卻聚集了韓國不少的商人,且韓帝深明大義,各國商人皆能來這韓國行商,這才有了今日的晉陽。”子兮笑道。
“不錯!”蘭彧贊同地點點頭,“這韓國竟允許普通百姓之家任意販賣貨物,哪怕是小農之家,除了自給自足之外,還能小有盈餘。”
“這韓國之財五之有三皆在晉陽,這趟晉陽之還真是來對了!”子兮眉目間染上幾分興奮與期待。
“時日不早了,找家客棧留宿吧!”蘭彧提議道。
“好!”子兮唇角一揚,毫無異議,叫停了馬車,率先下去。
“便住這家吧!”見蘭彧出來,子兮看著對面的一家客棧,高高的牌匾上面,寫了“澤陽客棧”四個大字。
“離落去打點吧。”蘭彧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吩咐道。
離落應了一聲,便去了。
“感覺如何?”子兮回頭看他,他呼吸之間面前一團白氣,被風一吹,消散無蹤,一呼一吸皆是如此。他臉色有些白,白狐裘衣把他圍的嚴嚴實實。
“感覺不太好。”蘭彧苦笑。
“快些進去吧!”子兮點點頭,並未多言。
雖說晉陽人見慣了南來北往的各色人物,可他們這行人出現在眾人視野中,依舊免不了驚豔。
男子似乎極其怕冷,身上的裘衣雖不厚重,卻很保暖,他神情溫潤,面如冠玉,雖然看起來有些虛弱,卻絲毫不影響他通身的氣度。
女子行走之間盡顯灑脫,略有些英氣的劍眉不顯冷硬,勾起的嘴角顯示她的愉悅。她一身白衣,在這初冬時節,飄逸如仙。身旁跟著的小少年亦是眉目如畫,被人一直看著,他似乎有些害羞,臉頰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