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人類和異類的混血不少,關俊彥很少用這個帶有侮辱性的詞彙,但對半人半妖的安倍晴明,他覺得怎麼罵都沒問題。
自己手下留情,還能被他逮住機會陰上一手,要知道雄呂血可是他的親孫女。
被大力丟出的安倍雄呂血對此一無所知,不斷遠離地面和城池的她從來沒有這樣的經歷,直到從機關傀儡道的二元戰場掠過,才反應過來,連忙調和靈力,施展陰陽術抵消施加在身上的力量與劍氣,最終平安落地。
透過和式神之間的聯絡,雄呂血大致估算了下距離,輕聲低語:“有點遠。”
既是和大殿的物理距離,也是和關俊彥本體的差距。
她終究不再是坐擁“埋葬蟲”和“惡樓”的巔峰,破不了關俊彥的防,式神再多都沒用。
有那麼一個瞬間,雄呂血想要往反方向走去,遠遠地離開這裡,離開這個早已變味的家族。
但剛一轉頭,她又轉了回來,長嘆一聲:“回去吧。”
“回哪裡?”
一個熟悉的聲音自後方傳來,傳入耳朵,也傳進了靈魂。
那是她偽裝身份時,名義上的主人,也是那個將她遠遠丟出安倍家的男人的弟弟。
姓關,名浩二。
“回家。”雄呂血不曾回頭。
“回哪個家?”關浩二繞到雄呂血面前。
“回我自己的家。”雄呂血抬起頭與關浩二對視。
“你的家不在這裡,在你之前看的方向。”
“那是你家,我是安倍雄呂血,安倍晴明的孫女,安倍家第三代家主。”
“我只知道你是縛骨清姬,是我的式神。”關浩二說道,語氣篤定。
“那是偽裝身份,一開始就告訴過你了。”
“但是,你我之間的契約是真的,我能很清楚地感覺到它的存在,一直不曾改變。”
“只要我想,隨時都可以斬斷它。”
“但你沒有這麼做,說明你對那個家還有留戀。”
“我只是不想浪費好不容易恢復的力量,為了這一場無法避免的戰鬥。”
安倍雄呂血繃著臉,自始至終都沒有給關浩二好臉色。
關浩二的臉色倒是一直都很不錯:“那更應該斬斷,關俊彥是我的兄長,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傷害他,留下契約等於留下一顆定時炸彈。”
雖然關浩二和安倍雄呂血的契約不是最牢固的那種,但只要契約在,關浩二就能對雄呂血進行定位,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做出干涉。
平時,雄呂血可以靠修為和意志力抵抗,如果是戰鬥的關鍵時刻呢?
“你會這麼做嗎?”雄呂血反問。
“現在當然不會,但如果真的到了生死關頭,我會的,儘管這話很傷人。所以,我很感謝兄長,從來都沒有讓我為難過,只有我一次次讓他為難,這一次,輪到來為他做些事情,哪怕只是些許微不足道的助力。”
關浩二說得很真誠。
與半年前相比,他成長了很多,不止是手腕、實力,更是心態。
每過一段時間,他對父母的用心,兄長的付出的體會就深一些。也就越來越明白自己過去的某些行為是多麼的衝動和愚蠢。
所謂成熟,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