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胭紅的長裙如妖花綻放在蓮池之上,片片雪白的蓮花花瓣飛舞盤旋在花水周身,紅色的長髮血紅的眸,紅豔的朱唇愈發顯得她臉色慘白的嚇人。
婉蓮和晴桐趕緊護在兔兒身前,花水銳利的眸子直直射向兔兒,如被萬箭穿心,兔兒硬生生倒退一步,轉而又毫不畏懼迎上花水的滴血般的紅眸。
“上仙今日來取我性命?”兔兒在狂風中高聲質問,裙襬在風中獵獵作響,淡漠以對的坦然,有一瞬讓花水錯愕,恍惚間似看到了前世的白一朵。
花水踏著雪白的花瓣緩緩降落,紅色的長髮在風中肆意飛揚,悽豔的紅就像流淌的的血。眼中浮現的殺氣漸漸凋零浮上一絲殘佞如鬼魅般的笑靨。
“我來送你們一份大禮。”
兔兒順著花水的目光看向身後半空中屹立的一襲藍衣如水的玄辰,他神色靜淡,不悲不喜,一向他沒有情緒的時候便是最大的情緒。
“花水,你身為上仙,竟已墮落回冥界魔體,滿身邪惡魔性。”玄辰淡淡的聲音在狂風中清晰入耳,似天來之音般空明深遠。
“還不是你們逼我——”一聲悽吼,花水雙手一揮,朱上雲已赫然出現在她身側,神色木然目光呆滯,已被花水控制了心神,唯命是從地候命靜立她身側。
兔兒看到朱上雲的那一刻,心口亂得好像小鹿亂撞要從胸膛掙脫出來般狂躁,他們認識嗎?為何她的心這麼難受?關於狐皇記載的書籍中,並沒有朱上雲這個人物。他卻說是她殺了他的母親。耳中一陣嗡鳴,忽然傳來一個男子鄭重如發誓的聲音,一字一句那麼清晰,就好像曾經親身經歷過。
“阿朵,我就是不顧全世界反對執意愛你的男人。”
“阿朵,待我們離開玄水明宮就成親吧。”
“阿朵,極琰不要你,我要你。我朱上雲,一輩子對你不變心。等你老了,走不動了,我揹你。你若看不見了,我就牽著你的手。你若癱了,我就守在床邊伺候你,不離寸步。若你死了,我就同你一同下葬,不讓你一人孤孤單單。”
花水紅豔的朱唇緩緩開啟,柔軟的聲音似淬了毒,“朱上雲,為你的母親報仇,她死的好慘好慘……”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朱上雲呆滯的目光瞬時湧起濃郁的殺氣。
花水含笑睨向下方的兔兒,“這就是你的青梅竹馬,追殺你的滋味好受麼?”
兔兒揚起臻首,揮散腦中紛亂的畫面,淡定淺笑,“毫無感覺。我不認識他是誰!”
“哦?”花水玩味地沉吟一聲,“你不是吃了老君的丹藥?聽說他在那枚丹藥里加了些東西。”
“加了什麼!”玄辰驀然緊張起來,霍然靠近,漂浮在翻滾的蓮池之水之上,與花水迎面相對,氣憤劍拔弩張。當日花水僅憑尋花相救就能逃離天界,他便懷疑是老君從中作梗。
花水紅袖掩唇,袖口露出幾根蔥白的手指,指甲塗了硃紅的丹蔻。“孟婆湯和一滴忘川河水。正是轉世之人恢復前世記憶的良藥。老君啊老君,這麼些年了,你還是老樣子,喜歡看好戲呢。”
花水望著玄辰,嫵媚的眼角一挑媚態橫生,像極了曾經初見時那一身魔女的風騷,哪還有半點為上仙時的高潔清絕,“辰,你曾經告訴我,澈喜歡聖潔如白蓮花般的女子,我收斂魔質本性努力效習高雅女子的絕塵氣質。轉變一隻魔物的本性那麼難,為了你我努力做好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笑怒嗔痴皆至完美,連睡覺的姿容都不敢怠慢盡力偽裝……當初我是那麼全心全意的為了你……而你最後卻告訴我,錯了,我報恩的人錯了,那一滴心頭血是澈賜予,而非你。你知道我當時有多恨你!六千年後才告訴我真相,為何不一直騙我下去!”
玄辰不驚不動沒有絲毫波瀾起伏,如雕塑般聽著花水的質問。
“你說你想要九重宮闕的寶座,你想成為天界之主。我幫你,蓄意接近澈,另他執意將我帶上天庭為仙,觸怒天界眾神,澈落下為一介魔物不顧天規的罵名……你從中斡旋得眾神心悅誠服,漸漸的你的聲望一點一點高過澈帝,待你一切準備就緒,澈不顧三界反對執意娶我為後,終於失了眾神擁護,澈帝薨逝你即位便順理成章,一切都在你步步為營的掌控之中。”
“我並未要你殺他!”玄辰冷著聲音終於發出一絲反駁之音,卻是那麼微弱,輕易便被狂風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