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單的墳頭落滿了粉嫩不染塵埃的桃花瓣,墓碑上雕刻著蒼勁的字跡——愛妻顏女之墓。落款人的名字叫兆瑾。
兔兒的心海忽然湧起萬般情緒,似有刀子在一點一點割她的心。小綵帶她進入梧桐樹下的小屋,將虛弱無力的她放在床上,蓋上被子。他也疲憊不堪,似已無力支撐。
“一朵啊一朵,我們藏在兔子洞,沒人能找到我們。”
兔兒一把拽住小彩的袖子,餘驚未定手還在不住顫抖,“其實我很怕死的。”
“正常,誰都怕死。”小彩拍了拍還未停息狂跳的心口,“我也嚇死了。在尊上手中搶人,以後有我好果子吃。”
兔兒扁扁嘴,泫然欲泣,小彩趕緊安慰,“你放心,回到妖界就是我們的地盤,誰敢殺你!除非那人不想要腦袋了。”
“你呀,你剛才居然不顧我的安危……若不是我忽然就有了力量,保不準就在你以救我的名義下被你借刀殺死了。”
“傻丫頭,我是故意那麼說嚇唬花水那個賤女人的!只要她慌神,尊上在一旁,定有可乘之機,救你才有希望。我這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原來是這樣。”兔兒被他的樣子逗笑,放下緊繃的神經這才發覺渾身都好痛,血已染透衣衫。咬唇強忍,莫名地又覺得身上的疼痛在一點一點減輕,細密如髮絲的傷口傳來癢癢的感覺,好像正在一寸一寸癒合。
“一朵,你休息一會吧。這裡曾被極琰用結界封印不許閒雜人等靠近,沒人會發現我們藏在這裡。我實在沒力氣給你療傷,你忍一忍。”
“我叫兔兒。”
“是是是,兔兒你睡一會吧,我……”小彩扭了扭渾身痠疼的骨頭,“我也好累,也想睡一會。”說著,頭一歪,倒在兔兒身側便化成了一顆五彩石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兔兒剛準備閤眼休息,緊閉的門被人吱嘎一聲推開,一個模樣俊俏的男子背光站在門口,相貌看上去有些恍惚。
“你是誰?”兔兒驚問,她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殺氣。
“我叫朱上雲,你記好了,”說著,一把彎月戟帶著凜冽的氣勢直逼兔兒而來。
兔兒嚇得尖叫,趕緊從床上滾到地上躲避。剛剛化成石頭的小彩靈光一漫再度化成人形,乒乒乓乓幾聲脆響,激起無數的火花飛逝,擋下了朱上雲的彎月戟。
兔兒猛然想起,在她駕著錦雲逃跑的那一晚,也正是這個男子夜裡偷襲,若不是瑾瑜突然出現,只怕已命喪當場。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緣何幾次殺我!”兔兒躲開刀光劍影,周身的傷口再次傳來裂開的刺痛。
朱上雲一頓手中彎月戟,發出地動山搖的轟響,“你殺我母親,還說你我之間無冤無仇!今日你自己送上門來,老天眷顧,便要我手刃殺母仇人!”
飛旋而起的彎月戟,捲來呼呼的風聲,一片飛光乍現,在風中嘶吟的刀刃直逼兔兒的腦門。
小彩縱身來護,一把將兔兒從原地抱起飛向屋外。
“朱上雲!一朵豈會殺了你娘!當年若非一朵將你從凡塵帶回妖界,如今你早已魂歸黃土不知又去何方投為畜生。斷情絕愛的你,當真忘記一朵是你的什麼人了!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發誓會娶她為妻……”小彩驅動周身靈力,將蒼天梧桐樹的樹葉化為刀刃飛射向朱上雲,彎月戟一陣抵擋,刀刃悉數射入四周最後化為粉碎的樹葉。
“住口!你說的這些我全然不知。若不是狐皇垂涎我母親手中的回魂珠,豈會慘遭狐皇之手。起先花水上仙說的這些我還不信,而今狐皇投入忘川河還能留有魂魄轉世,正印證了回魂珠擁有改天逆命的神力!還敢說我母親手中的回魂珠不是落入她手!”彎月戟再次迎風而來,直劈向兔兒腦門,小彩趕緊抱著兔兒旋身而起,射出的靈力被盡數粉碎,朱上雲掠起追來與小彩在半空中兵刃相見。
兔兒渾身痛得欲裂,大片的血染溼了小彩的衣衫,臉色慘白得幾乎透明。眼前紛亂的打鬥越來越模糊不清,隱隱約約之中似聽到一個少年稚氣未脫的聲音。
“阿朵,我不嫌棄你貌醜,等我長大了我娶你。”
“臭阿牛,我才不要嫁給你。我有極琰表哥。”
兔兒從恍惚中猛然驚醒,舉目四顧,不知耳邊傳來的男孩和女孩聲音源自何處。周遭只有小彩和朱上雲的搏鬥聲,飛花與落葉撲撲墜落,如冬季的飛雪迷濛了視線。
結界外傳來碎裂之聲,竟是瑾瑜從天而降,灰影一閃赫然擋住了朱上雲的彎月戟。
“朱上雲,怪不得本君一直尋不到你的蹤跡,原來是藏在極琰設下的結界之中。”瑾瑜幾個招式下,朱上雲的身體向後猛然飛去,彎月戟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才將將穩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