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謐的秋夜格外寒涼,烏雲遮住了皎月,大地一片黑暗。
一朵幻化了一顆明亮的夜明珠照明,兔子洞前的桃花林一片通明。自從一朵的眼睛被忘川河水灼傷,一到晚上那兩顆明珠便不能幫她清楚視物。
崔珏走後,她便一個人坐在顏女的墳前,幻了兩壺酒,一壺獨飲,一壺灑在顏女的墳前。
“你我姐妹一場從未一起喝過酒。”桃花紛落,綴滿墳頭,如女子妙齡時的紅妝。
“你也從未像現在這樣安靜過,只有我一個人在說話。”仰頭喝了一口,冰冷的身體總算暖和些許。“用不了多久,我會帶著一人陪你一起做伴。別急,你不會一直孤單下去。”
“算一算日子,今日是你的三期,也是小長樂的三期……”冰涼的身體一陣鈍痛,好像皮肉生生被割下來,她笑了,“兆瑾應該會來吧,我虛弱成這個樣子魔魂的力量也在消退,恢復本性的兆瑾應該會來。”
撫摸光潔碩大的夜明珠,光芒愈發明亮,照得桃花林美輪美奐恍如籠在一片華燈之下的仙境。
“我知道你恨我這個姐姐。時光荏苒千年的姐妹,終是抵不過一個情字。”輕輕一嘆,將酒壺內的酒水都灑在墳頭上。
抬頭望向漆黑的遠方什麼都看不見,這樣安靜清冷入骨的夜晚以後再也看不到了。將酒壺內剩餘的佳釀仰頭而盡,丟了酒壺側臥在點赤的背上,微微閉上澀痛的雙眼,細細聆聽周圍的動靜……
過了許久,終於有了輕微的響動。卻不是男子沉重的腳步,而是女子輕若拂紗的淺淺之聲。一股淡淡的彼岸花香突兀從馥郁的桃花之中清晰飄來。
沒有等來兆瑾,居然等來了花水上仙。
這個女人,膽敢離開結界出來,定然已完全恢復。真若打起來,現在的她著實不是花水上仙的敵手。還真不能打呢。她剩餘的微薄力量,還要留給兆瑾。
“才幾日不見,你竟已憔悴成這般模樣。”花水上仙在不遠處站定腳步,柔婉的聲音依舊那麼好聽,如緩緩流動的夜風拂過耳畔。
一朵低笑幾聲,挑眸看向花水上仙,依舊一襲紅衣如火,絕世之美的容顏如工匠精心雕刻的完美藝術品,沒有丁點瑕疵。這樣美的人兒,註定被男子放在心尖上疼愛。又有哪個男子,見到這麼美的人而不動心。
“上仙的氣色倒是容光煥發。”一朵坐在點赤的背上。
“看你的容色應是氣數盡了,我也懶得髒了我的手。”她把玩塗了紅色花汁的手指,“本來還想讓你親眼看到我和澈共結連理,想來你是看不到了。沒關係,我會去你的墳頭為你敬一杯薄酒,也不枉你我天上地下鬥了這麼多年。”
“謝了。”一朵懶懶地靠在點赤背上,“我祝你們天長地久。”
沒想到花水上仙忽然惱了,“我們本就是一對!是你生生拆散了我們!”
一朵輕撫了下眉宇,“若我沒記錯,我六千歲的時候你還沒出生。”
“哈哈哈……”花水上仙仰天大笑,“這還要感激你在人界殺了我,讓我恢復了上一世的記憶。你可知我是誰?”花水上仙忽然出現在一朵面前,傾國傾城的臉直接貼了上來,瀲灩的雙瞳盪漾著駭人的洶湧。
一朵目光冷沉下來,拂落貼在臉上的一片桃花,“你是誰又與我何干。你總這樣咄咄逼人,真讓我心煩。”
“你可還記得花神?”花水上仙緊咬皓齒,字字冰寒。
一朵輕輕吸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原來花水上仙是當年早逝花神的轉世!只是那個善妒的美麗花神,只在先天帝壽宴上見過隱約照了一面。後來花神妒忌她的芳菲桃花曲奪冠,成為三界第一美人,降下咒語妖界再開不出一朵桃花。其後也聽說過幾次花神的事蹟,不過都是一些花神又拒絕了哪位大神的求親,又去天帝大殿前請求嫁給玄澈,還和雷公之間不清不楚。
這些小事都是一個痴情女子深陷其中無傷大雅誰都會做的一些衝動之舉,一朵在前世從未在意也不曾多加關注過。後來聽說花神觸犯天規被剔去仙骨貶如輪迴道。誰能料到,花神竟然轉世成了忘川河畔一株彼岸花。
“當我恢復記憶,你知道我有多恨你!”花水上仙冰冷如刃的目光似要將一朵凌遲。“我真恨不得一寸一寸將你撕個粉碎。”她直起身,睨著一朵不屑嗤笑,“不過我不會那麼做,澈不喜歡女子的手沾染鮮血,他喜歡純淨如白紙一般的女子。”
一朵垂下眼睫,“你大可放心了,我就要死了,再也不會出現在你們之間。”
“是啊!我們在天界為神時,老天帝揚言會將三界第一美人嫁給太子澈為妃,將來母儀三界成為天后。而我正是眾位神仙和老天后內定的人選。若不是你橫空出世,三界第一美人的稱號便是我花神!早在老天帝的御旨下嫁給澈了。”說著,花水上仙的口氣徒然變狠,“我將用我的血浸染的桃花種送給澈表鍾情,他卻將那桃花種送給了你,親自栽種屬於你們的百里紅桃林。我好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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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的百里紅桃林,竟是花神血染的桃花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