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詩還是在現代時看《紅樓夢》中寶玉創作的名句,是她最喜歡的一首詩。雖然現代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甚至遺忘殆盡,唯獨這句詩一直深深記得。她曾經讓無殤一遍一遍寫了許多次這句詩,就是為了有朝一日他會因為這句詩將她深深刻入心坎。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她和無殤再沒人知道這句詩了,若說有也只有袖子中一直沉睡的小彩。
一個人界幼童,怎麼會知道這句詩?太匪夷所思了!
“夫人,你哪裡不適?”林鶯焦急地打著手語。
一朵看不太懂,也從她表情大致明白,“我沒事。我累了,想睡一會。”
“夫人休息吧,保重身體,孩子將來才會健康。”林鶯寫下這些字,便收拾筆紙和碗碟出去了。
一朵緊緊抓住脖頸上的通心玉,聽見兆瑾回來的腳步聲,趕忙收整一下妝容,佯裝倦怠地靠在軟枕上昏昏欲睡。
兆瑾只輕輕瞥了一眼一朵便知道她有心事了,他沒有問,坐下來幫一朵捏腿。她的腿腳浮腫的厲害,時常疼的晚上不能安寢。
一朵不說話,他也沒做聲,屋裡靜得有些壓抑。
“兆瑾,我想問你一件事。”一朵出聲打破沉默。
兆瑾揚起他森冷的眸子,冰冷的氣息恍如外面的冰天雪地,讓人不敢觸碰。眸底隱現一抹幽藍色光芒,像極了無殤的眼睛,這便是入魔後嗎?那樣深深的眸子好似擁有吸附人心靈的魔力,操控人的意識淪為被掌控掌中的玩偶。一朵曾一度以為,無殤的眼睛是這世上最可怕的一雙眼睛,總是會不受控制在其中淪陷迷失神智。而今切實見到兆瑾被魔魂徹底操控的眸子,即便時而有清晰神智出現兆瑾本來的模樣,也猛然頓悟原來無殤那雙眼睛看向自己時已極盡溫柔了。至少那種恐懼沒有像現在面對兆瑾時這般忍不住全身發抖,甚至有些絕望。
兆瑾見一朵眼中浮現一層哀傷,他的心頭隱隱一痛。
“你為何要執意入魔呢?”
一朵的問題顯然激怒了兆瑾,或者說徹底激怒了他體內的魔魂。魔魂自然不願意有人質疑旁人的服從。一揚手臂,癲狂之態風起雲湧卷得窗欞嗚嗚作響,恍如鬼哭狼嚎。
“魔力強大,天上地下再無敵手,有何不好!”低獷的聲音透著震耳發聵的沙啞。
一朵脊背躥起一股寒意,很後悔問了這麼一句不該問的話。入魔之人果然不可談心,說不上哪句話就戳到地雷,純粹找虐。
“天下第一,確實很好。”一朵笑逐顏開,對兆瑾豎起大拇指。
兆瑾望著一朵俏美的容顏,閃著藍光的眸子逐漸跌落在她眼中浮現的萬種風情之中。周身翻滾的黑霧漸漸消退,眉心乍現的黑色印記也收攏成一條細痕。
“一朵你大可不必對我笑得這麼好看,我知道你不願意留在我身邊。我以前沒那個資格,現在亦是沒有。”兆瑾頹敗的目光裡綴滿哀傷的落寞,這是一朵從沒見過兆瑾的一面。
在兆瑾豎起的堅硬外殼下,到底掩藏著怎樣一顆柔軟又容易受傷的心?
兆瑾的心結比她的心結更要難解。兆瑾這裡不能談心,林鶯又是個啞女,她總寫一張張的字,一朵很怕被兆瑾看見反而激怒他。要安然活命保住孩子,必須穩住兆瑾才行。
也不知瑾瑜和極琰會不會發現她已不在妖界,到底何時才能救她脫離虎口。對於逃離這個問題,一朵更想知道,那個年幼的小王爺,為何會知道那句詩,他到底是誰?又從何得知的那句詩?
通心玉又發熱了,一朵更加難受不安,很想去探視一下通心玉為何發熱,可是就是無法勸服自己去那樣做,冥冥之中好像在逃避什麼。
這兩日,肚子總是很不舒服,兆瑾會攙扶她下地走走活動筋骨,肚子便有一種好像要掉下來的感覺,沒走幾步就雙腿無力的顫抖起來。平日裡入廁的次數更多了,礙於行動不便都是兆瑾抱著她進進出出。晚上也不能安穩睡覺,不折騰個五六次不罷休。愈發覺得懷孕遭罪,就盼著分娩那一日早些到來。
林老大夫終於回來了,是那群小廝抬著轎子親自送回來的。小廝們臨走前也沒說什麼,就是一個勁地道謝,看來林老大夫醫好了小王爺的頑疾。
一朵總想跟林老大夫搭話,礙於兆瑾不喜歡她和旁人接觸,便一直找不到機會。好在兆瑾不攔著林老大夫給她把脈開方,一來二去兆瑾忙著去找林老大夫開的醫館內沒有的珍惜藥材,一朵便和林老大夫也有了些獨處的機會。
“老先生,我的孩子還沒取名字,能給些建議嗎?”一朵找了個話題。
“這個……”他捻著花白的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