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許你說自己是將死之人,娘一定會長命百歲。”杜明樂聲音微哽,再說不下去,只能笑得更加燦爛,掩住心底的疼痛。
一朵細細打量杜明樂娘,僅從她的面容便判斷出病症所在。本不是什麼大病,應是長期延誤病情又過度操勞所致病情加重。而今已病入膏肓,若不及時救治,只怕熬不了幾天了。
方才的湯藥只是簡單的止咳藥,並起不了太大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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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看了看杜明樂,顯然他也知道自己孃親命不久矣,在床邊伺候得盡心盡力,始終笑意融融,卻不見絲毫愁色。應是怕他娘擔心吧。
真是個大孝子!一朵向來對孝順的人有莫名的好感。她覺得,孝順父母之人,才是真正良善之人。
花玉環也被眼前的母子情深所感動,竟然紅了眼眶。隨即抹了抹眼角,掃視房內,一邊找來抹布和笤帚打掃房間,一邊說,“大娘是江南人吶,我老家也是江南的。”
杜明樂娘一聽遇見老鄉,當即眼中有了些許光亮,本想說什麼,可蒼白的唇動了動又猛烈咳嗽起來。
“我來給大娘看看吧。”一朵來到病床前,卻得到杜明樂狐疑的目光。
“你?”
“呵呵,略懂醫術略懂醫術。”
杜明樂還是有些不相信,他有了金子可以去請京城最好的郎中了。可是……他跪求來的名醫已經明確地告訴他不止一次,他娘已藥石無靈,回天乏術了!只能撐幾天算幾天。眼前的小丫頭,才十六七歲的樣子,難道比京城行醫數十載的老郎中還厲害不成!尤其她那一臉的天真無害,清透無邪,怎麼看都覺得是個不知世事的單純丫頭。如何會治病救人!
最後,杜明樂還是起身給一朵讓了地方。
一朵在袖子內掏啊掏,終於找到了裝著銀針的錦袋。她有兩套針,一套金針,一套銀針,眼前老婦的病情暫時還用不到金針那麼嚴重。命花玉環點來一根蠟燭,細長的銀針用火消毒後,也不把脈,直接讓老婦平躺閉眼,便開始施針。
杜明樂幾次想要阻止,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讓一朵用細長的針在他孃親的身上插滿,活像個刺蝟蝟。
焦急的等待,過了約莫半個時辰。
一朵拔掉所有銀針,收入錦袋內,放回袖子。起身對杜明樂道,“明天再行針一次,便可大好了。”
杜明樂不相信,撲到已經睡著的母親床邊,見母親睡顏安詳,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他孃親因為劇烈咳嗽,已經很久沒有這般安穩地睡過覺了。往往剛睡著,又被劇烈的咳嗽震醒,根本無法入睡。而在一朵行針的這半個時辰,他娘居然沒有再咳嗽一聲,還睡著了。
“我……”杜明樂無比激動地望著一朵,說不出話來。
“你不用謝我。”一朵嘿嘿一笑,“舉手之勞而已。”轉身往外走,準備離去,杜明樂卻喚住她。
他低低笑了一陣,似很不好意思,“中午了,留下吃飯吧,算我報答你的。”
“不了。”她還要去找無殤的下落。雖說一個小妖找妖王大人,有點自不量力,不過還是要探聽探聽下落,為求自保嘛。
“一朵姐姐。”花玉環捂著肚子,嘟起紅唇,“我跑了一上午,已經前腔貼後背了。”
杜明樂呵呵一笑,“我手藝不好,兩位姑娘勉強用頓便飯吧。”
花玉環連連點頭,姣好的小臉上,滿是歡喜。
一朵看出點眉頭,趁杜明樂這個大男人去做飯,悄悄問眼睛都要掉到杜明樂身上的花玉環,“你是不是……對他有意思了?”
花玉環當即臉紅如煮熟的蝦子,嬌嗔地一跺腳,轉身不理一朵了。
飯桌置放在院子中,三人圍桌而坐。
家徒四壁的杜明樂,只簡單做了兩道小菜,一個清炒小白菜,一個涼拌小白菜。杜明樂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為了不讓他難為情,一朵和花玉環都說做得很好,大熱的天正想吃點清淡的。
杜明樂高興地拿來一壺酒,是他娘以前釀製的桂花釀,一直埋在院子內的一棵已經花落的桂花樹下。
“這是家裡最值錢的東西了。雖說讓兩位姑娘在我一個男子家喝酒,很不合禮數,不過還是想拿出來招待兩位。”杜明樂說著,將桂花釀斟滿三個酒盅。
一朵很少喝酒,她酒力極差。不過看那酒水清醇芬香,還是忍不住小啜一口。清潤爽口,有些微辣,卻很好喝,便一杯下肚了。
花玉環自小就在醉悅閣長大,可以說從小被酒水泡大的,珍品美酒喝過數不勝數,也對杜明樂孃的釀酒手藝稱讚不已。連喝兩杯,大讚“好酒”!
杜明樂收起酒壺,“兩位姑娘還是少喝一些。”
一朵和花玉環的饞蟲被勾了起來,哪裡還肯收手。不顧杜明樂阻止,一朵搶下酒壺,又自斟自飲一杯,臉頰開始微燙起來。
一頓飯下來,一朵只喝了三杯桂花釀,剩下的全被花玉環收入腹中。一朵撐在桌上,臉紅如霞,而花玉環依舊面色不改,好像剛才喝的只是茶水般毫無異樣。
“一朵姐姐,你不勝酒力呀。”花玉環拽了拽一朵的衣袖,正是一朵精力渙散之時,居然將她藏在袖子虛境中的物件,嘩啦啦一聲,全部散在了地上。